
我爸是語文老師,我媽是文學係教授。
為了讓我能寫出驚世巨著,他們要求我吃餿飯,獎勵霸淩我的同學,還將我扔在高速上,讓我追著他們的車跑整整一夜。
最後看著快要喪命的我,他們微笑安撫。
“匈奴在絕境中都能作詩,女兒你還是痛得不夠深!”
為此,雙眼放光的他們直接打斷我的腿,試圖培養出下一個史鐵生。
可在發現我還是寫不出他們要的傳世文章後,他們又想出了新的劇本。
“還是苦吃的不到位,那就隻能用我們的命,為你鋪成文學的血路了。
我小心的轉動門把手,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推開門,家裏燈已經全黑了。
意識到沒有人在等我時,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可剛摸著黑走到客廳,就看見沙發上兩個坐的筆直的身影。
一陣寒意順著我的脊背爬上來,瞬間將我釘死在原地,一道柔柔的女聲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忍冬,我記得明天你就要去參加作文大賽了吧?”
聽到媽媽的問話,我忍不住顫抖起來。
我知道,當媽媽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我就要麵對新一輪的折磨了。
我害怕的說不出一句話,隻能直愣愣的看著媽媽站起身,拿走了我的書包,又伸手開始解我的外套。
我用祈求的眼神看著媽媽,小聲哽咽。
“媽媽,我會好好去體驗饑寒交迫的,外麵還在下雪,我怕明天發燒,能不能外套就......”
媽媽還有些猶豫,爸爸卻不容置疑的拽掉了我的外套,一把把我退。
“梅花香自苦寒來,連這點寒冷都忍受不了,你怎麼寫出好的文學成為作家!”
“季忍冬,你能不能不要再不懂事了,爸媽不也還是為了你的未來著想,我們還能害你不成?”
門砰的關上,隻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雪地裏瑟瑟發抖。
我神情麻木,連蹲下來團成一團都不敢,隻能硬挺挺的站在原地。
上次我冷到昏厥,被好心人抬進了便利店,本以為爸媽會愧疚,可他們趕來的第一件事,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我扒光,還又打又罵。
“你這個死丫頭,偷你奶的救命錢不說,還敢用離家出走來威脅我們?我告訴你,我們絕不會縱容你這種行為的!”
一瞬間,周圍鄙夷的眼光像針一樣紮了過來,幫忙勸阻的便利店老板也收了手,一臉厭惡的看著我。
我哭著為自己辯解,可沒有人相信會有父母如此汙蔑自己的孩子,反倒在父親一聲聲的“還敢撒謊?”中露出了然的神情。
從這之後,小區裏都知道了我是一個偷家裏錢的謊話精,無論父母再怎麼對我,都隻認為是在管教頑劣成性的孩子罷了。
其實我並不笨,甚至稱得上成績優異。
但他們並不滿意,他們想要的隻有一個未來會名留青史的大作家。
爸媽一直信奉“苦難是文學的溫床。”
隻要我寫不出他們想要的文字,就會認為是我沒有經曆過足夠多的苦難,然後下一次更加嚴苛的對待我。
我也曾試過求救,可爺爺奶奶也隻能口頭勸說爸媽,甚至會讓我遭受更多的痛苦。
上次拜年,就因為奶奶幫我多說了一句話,我就被扔在了回程的高速路上。
周圍車來車往,呼嘯著從我身側擦過,死亡的恐懼攝住了我。
我跪下來涕泗橫流的求他們,哪怕回去打我罵我,也不要把我扔在這裏。
可爸媽卻不屑一顧,看也不看我的發動了車。
“你一個大活人在這裏,誰敢撞你?”
“你今天就在這裏好好體會一下,沒準兒這次就開竅了呢。”
我在那條高速上,追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跑了整整一天。
身體被冷風吹得青紫,腳也磨得血肉模糊,和襪子死死黏在一起,撕都撕不下來。
最終我還是沒能追上他們,倒在了路邊,被人送進了醫院。
可是我的命太硬,搶救了三天三夜後,還是被醫生宣布“已經脫離了危險”。
那時我意識不清的聽著,心想,還不如就這麼死了。
在冷風中一直待到小區的路燈都熄了,我終於被允許回到了家。
第二天一早,我果然發起了高燒。
看到我通紅的臉,爸媽反倒興奮起來,眼裏滿是激動。
“弗蘭茨就是在高燒之中才寫出了他的傳世名作,你現在這個狀態正好去參加作文大賽。”
“你一定能拿到第一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