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夠了夠了，三哥你真厲害！”林青晚笑眯眯地誇讚，然後指揮著，“娘，奶，你們幫我把這些槐花鋪開曬著出好嗎？”

“好，好！”老太太一口應下，看著水靈靈的槐花，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林冬青也默默遞過來一塊楠木小塊和楠木粉末，正是從舊門框上取下的。

材料齊備。

是夜，林家早早熄了燈，唯有林青晚的房裏還亮著一盞小油燈。

她正屏息凝神，將朱砂細細研磨，撒進一點點楠木粉末，然後注入一絲極微弱的靈力，這具身體還是太弱，調動靈力頗為吃力。

阿壽飄在一旁，難得地安靜下來，鼓著腮幫子，努力地想往那朱砂墨裏“哈氣”，雖然效果存疑，但態度滿分。

筆尖飽蘸朱砂，落在黃表紙上，筆走龍蛇，符文一氣嗬成。淡淡的靈光在筆尖流轉，隱約沒入紙中。

她畫的並非什麼高深符籙，而是最基礎的“安宅符”與“辟邪符”，勝在效用直接，適合眼下林家的情況。

阿壽在一旁看著，眨巴著大眼睛，忽然嘀咕了一句：“這符......小老夫好像......有點眼熟......”他歪著腦袋，努力回想，那點熟悉的感覺卻像滑溜的泥鰍，瞬間又沒影了。他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瓜。

林青晚筆下不停，輕聲道：“想不起來就別勉強。以後日子長著呢。”

夜深人靜，隻有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和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

林青晚看著桌上畫好的厚厚一疊符紙，輕輕籲了口氣。

明日，便是林家真正開始“破局”之時。她這條想躺平的鹹魚，為了守護這份溫暖的“家長裏短”，似乎不得不先支棱起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微熹，林家的院子裏還帶著晨露的濕潤氣息。

林青晚被林母攙扶著，慢吞吞地挪到院中那張老榆木桌旁。桌上整整齊齊碼著一疊她熬夜畫好的符紙，朱砂的痕跡在晨光下隱隱流動著一層極淡的微光。

“好啦，阿壽，該你啦。”林青晚聲音還帶著點病後的虛弱，但眼睛亮晶晶的，衝著身邊空處使了個眼色。

早已迫不及待的阿壽立刻現出身形，依舊是那個紮著紅頭繩小揪揪、穿著紅襖的五短身材小豆丁。他煞有介事地飄到桌邊，對著那摞符紙，鼓起肉嘟嘟的腮幫子，運了半天氣，然後，“呼！”

一股微風精準地拂過每一張符紙。雖然除了讓符紙邊緣輕微卷曲了一下，以及讓站得近的林川柏打了個小小的噴嚏外，似乎沒啥實際效果，但架不住阿壽那副“本山神賜爾等神力”的莊嚴表情，主打是情緒價值拉滿。

如果他忽略那亂晃的小短腿的話，也許更有氣勢。

林父深吸一口氣，神情肅穆如同即將出征的將軍，雙手在衣襟上用力擦了擦，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疊被“開過光”的符紙。

他按照林青晚反複交代的方位，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穩重，貼得一絲不苟，仿佛粘貼的是他們林家往後幾十年安穩順遂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