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懸深吸一口氣,盤膝坐下,拿起那支明顯不是凡品的符筆,蘸飽了墨汁。
他並沒有立刻下筆,而是閉目沉思了片刻,仿佛在努力回憶。
片刻後,他睜開眼,落筆如飛。
他寫的並非全譜,而是精心挑選了《高山流水》的幾個核心樂句,並附上了一段自己結合前世的官場人生感悟,聽起來玄之又玄的心法總綱。
他寫得極其認真,偶爾還會停下來,皺眉思索,甚至塗改一兩處,將一個“努力回憶殘譜”的弟子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宋凝霜就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著,沒有催促。
她的目光隨著葉懸的筆尖移動,越看,眼中的光彩就越盛。
雖然隻是片段,但那獨特的旋律、深邃的意境,以及那段深入靈魂的心法總綱,都讓她有種豁然開朗、撥雲見日之感!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停滯多年的修為瓶頸,竟然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
當葉懸落下最後一筆,恭敬地將那張墨跡未幹的紙雙手奉上時,宋凝霜接過,仔細看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大殿內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葉懸靜候一旁,心中不免也有些打鼓。
這畢竟是跨世界的文化搬運,能不能成,就在此一舉了。
終於,宋凝霜緩緩抬起頭,看向葉懸的目光已經完全變了。
不再是看螻蟻般的眼神,而是帶著一種欣賞,甚至是一絲…感激?
她朱唇輕啟,聲音雖然依舊清冷,卻少了幾分寒意,多了幾分平和:
“你,叫葉懸?”
“是。”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撫琴峰的專屬茶童,沒有固定職司,隻需隨時聽候本峰主傳喚。”
隨著宋凝霜話音落下,係統的提示聲也恰到好處的響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獲得文旅局局長的初步賞識!任務完成!】
【獎勵發放:宿主職級晉升為“副股長”,修為同步提升至築基中期!】
霎時間,一股比之前更加磅礴的靈力在葉懸體內炸開,他的修為水到渠成地邁入築基中期!
而身為結丹修士的宋凝霜,對此卻毫無察覺。
這自然還要多虧了係統可以幫葉懸完美隱藏修為,倒是替他省去了很多麻煩。
宋凝霜將那張紙珍重收起,淡淡道:“你先下去吧,暫居偏殿。需要時,本峰主自會喚你。”
“弟子告退。”葉懸強忍著修為突破的狂喜,恭敬行禮,退出了大殿。
走到殿外,感受著體內築基中期的澎湃力量,葉懸嘴角終於抑製不住地揚起。
搞定!
不僅保住了小命,完成了係統任務,更是憑借前世積累,在這位冷若冰霜的宋仙子心裏,種下了一顆“有用之人”的種子。
這文旅局的編製,看來是穩了!
......
日落時分,葉懸不緊不慢地回到外門弟子居住區。
剛走近自己那間簡陋的木屋,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門口焦急地踱步,正是王濤。
“葉老弟!”
一看見葉懸,王濤眼睛猛地一亮,幾乎是撲了過來,拉著葉懸的胳膊上下打量,嘴裏不住地道:“葉老弟!你…你沒事?你真沒事?”
確認葉懸安然無恙,連根頭發都沒少,王濤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拍著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可嚇死我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葉懸被他這連珠炮似的問候弄得有些好笑,問道:“王大哥,你這是怎麼了?我能有什麼事?”
“還怎麼了?”王濤瞪大眼睛,壓低聲音,像是怕被什麼聽見似的,“我聽說…聽說你被賈貴那廝派去撫琴峰了!那可是撫琴峰啊!去了那地方的弟子,有幾個能平安回來的?輕則重傷殘廢,重則…直接就沒了音訊!我還以為…還以為你這次凶多吉少,回不來了呢!”
看他真情流露,確實是擔心壞了,葉懸心中微暖。
在這人情淡薄的修仙界,能有這麼一個真心關心自己的朋友,殊為不易,比那個背信棄義的柳如煙強了千百倍!
他笑了笑,語氣輕鬆地寬慰道:“王大哥,你多慮了。都是些以訛傳訛的謠言罷了,宋仙子人其實挺好的,通情達理。”
“啊?”王濤一臉不信,“真的假的?你可別騙我!”
“騙你作甚?”葉懸拍了拍他的肩膀,“宋仙子不僅沒為難我,還封我為‘專屬茶童’。除了宗門任務本身的獎勵之外,我每個月還能多領一份靈石呢。”
“啥?專屬茶童?還…還多給一份靈石?!”
王濤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別人去了撫琴峰,那是九死一生,能撿回條命都算祖墳冒青煙。
怎麼輪到葉懸這小子,非但屁事沒有,還混成了“專屬”,月俸都領雙份了?
王濤感覺自己的修仙觀受到了劇烈的衝擊。
看著王濤那副懷疑人生的表情,葉懸覺得有些好笑,攬住他的肩膀:“行了,王大哥,讓你擔心了。走,我請你喝酒,算是給你壓壓驚。”
“好......”王濤還有些恍惚,下意識地點頭。
“葉懸。”
就在這時,一道嬌柔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葉懸和王濤同時一愣,循聲望去。
隻見不遠處,一個身著內門弟子服飾,容顏嬌媚,身段婀娜的女子正站在那裏,不是柳如煙又是誰?
她此刻穿著光鮮亮麗的內門裙衫,與葉懸、王濤身上寒酸的外門服飾形成鮮明對比。
神色則是說不出的複雜,有心虛,有疏遠,但更多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王濤見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憤懣,他拍了拍葉懸的胳膊,低聲道:“葉老弟,你們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便很識趣地快步走開了。
柳如煙款款走上前,目光在葉懸身上掃過,眼神閃爍了一下,率先開口,聲音帶著刻意的柔和:“葉懸,你…你還好嗎?”
葉懸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柳如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怨我,但我也是為了我們好。牛長老可是結丹修士,我們哪裏鬥得過他?你聽我一句勸,去跟牛長老磕個頭,服個軟,這事說不定就過去了。何必非要硬扛著,苦了自己呢?”
她說得語重心長,仿佛全是替葉懸著想。
葉懸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服軟?怎麼服軟?像你一樣,半夜去爬牛長老的床,把牛長老服侍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