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廟內…
“慶帝騙了我....”
婕四禾死死握著手裏的信,不敢相信這些年傳到自己手裏的信都是假的。
原來當年婕四禾被帶走後,山莊另外三位小姐和大少主立即就被抓了起來。
張二噶偷偷跟著隊伍,在一處險峻地,幾位小姐趁官兵不備,在山崖一躍而下。
聽到此處,婕四禾並未太緊張,太行群山雖險,但懸崖岩壁上凸出的巨石也多。
隻要能夠落在凸出的巨石之上,就不會有性命之憂,當時許多山鬼就是這樣從慶軍手裏脫身的。
她相信姐姐們與哥哥不會死,但現在他們能在何處呢。
張二噶:“我後來下崖查看過,那處確實有凸出的巨石和山縫。
但...我在崖底發現了大小姐的衣服和血漬,大小姐怕是出了意外被獸群襲擊。
也許她是讓慶軍以為他們都死了,犧牲她自己保護二小姐、三小姐和大少爺。”
婕四禾回憶起從前,自己識山時,總是說累。
那時自己總說,好羨慕大姐,不是山鬼不用每日巡山。
大姐總是給她帶許多甜糕,寵著她哄著她。
那雙手啊,牽著她摸樹…領著她識草…
太行山中生活的人,並非全部是山鬼,所謂山鬼,是指有特別技藝之人。
喚飛禽走獸、繁枝椏茂盛、引毒瘴迷霧等等。
婕家這五子,大姐不是山鬼,最小的卻是山鬼王。
張二嘎見她垂頭不語,怕她本就虛弱的身體再有問題,忙道:
“現在慶帝以為你死了,說明你現在是安全的。我先帶你藏起來養身子,以後慢慢打探其他少主的消息”
可婕四禾卻搖搖頭。
二十年裏她被反複灌毒解毒身體虛弱,加上最後一次慶帝發怒沒有給她解藥。
雖以山土滋養,但這裏不是太行,她身體不知能撐到何時。
“殺我父母,害我長姐…總有一日我要毀了他的朝慶。”
窗外涼風呼嘯,破廟周圍大樹劇烈抖動,仿佛能感知此刻婕四禾的心境。
“諸國不是都在找山鬼麼?那就告訴他們,上一任山鬼王已死,太行山出現了新的山鬼王。”
張二噶使勁搖頭!
“瘋了!太行現在混亂不堪,你可不能回去。”
婕四禾驀地靠近他,那雙明亮地眸子澄澈又動人心魄。
“二嘎,我們必須回太行,那裏才是我們的家。”
他轉移視線,暗道四小姐如今怎麼出落的這樣漂亮。
“放出消息,新任山鬼王,願以十萬大山金銀銅礦為嫁妝,尋一位德才兼備的夫君,餘生安穩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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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慶皇宮內。
“新任山鬼王?怎麼可能,婕家已經沒有血脈了。”
慶帝看著手中奏折,隨手丟去地上。
“陛下,婕四禾被火燒死,她體內山神之力不足剖山,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她根本不是山鬼王,當年騙我們,真正山鬼王跑了。
第二個可能就是她根本沒死,這麼多年也隻是裝模作樣騙我們,就算死,也要隱藏自己的能力。”
下麵人說完,慶帝怒火中燒。
整整二十年,婕四禾囂張跋扈對自己不恭不敬,自己表麵還要裝樣子寵著她。
若她真的沒死,他定要將她抓住碎屍萬段!
“用十萬大山做嫁妝,行啊,派幾個人給朕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跟來的官兵吞吞吐吐,他剛從太行回來,猶豫要不要此時和陛下說。
“陛下,一個月前山中飛禽走獸暴動,慶軍將士皆有損傷。
說來也怪,諸國在太行皆有士兵,那鷹啊狼啊,就偏偏追著我們慶軍不放。
我們又是放火又是設陷阱,這才全部退出來,而且…山鬼放話了,山鬼王夫婿不能是慶國人。”
......
三個月後。
距離太行山約二百公裏,一處鎮子分外熱鬧。
“聽說了嗎,咱鎮子小客棧全住滿了,就等著太行開山迎客呢!夥計,再來壺茶。”
小二拎著茶壺跑過來,臉上紅光滿麵。
“說來也怪哈,那太行山前些年多亂啊,動不動就有官兵在裏麵打起來,現在諸國官兵都退出來了。”
小二小聲對幾人道:
“那太行山是啥地方,除了山鬼誰能從那得好處。
朝慶大軍年年在裏麵晃悠,安營紮寨,到頭來不也灰溜溜跑出來了。
現在山鬼王主動招親,還把朝慶排除在外,這種好事諸國樂開花了。
誰還用笨方法,一波一波往裏放兵瞎走呢。”
正說著,三輛馬車自遠處而來。
看那車夫與侍從的穿衣打扮,就知這又是哪一國的富商大戶。
“小二,茶攤我們清場了,讓其他人都趕緊走。”
侍從丟下一袋錢,小二忙不迭向著其他客人賠禮,準備接這大活。
隻見兩輛馬車上下來兩個衣著明豔的婦人,被侍女攙扶著,一臉嫌棄坐下來。
“這破地方,連個像樣的酒樓都沒有。”
紅裙女人抱怨著,她對麵的婦人眉頭緊鎖,捂著鼻子道:
“這茶什麼味啊,都怪世子殿下,從朝慶回來後跟瘋了似的,到處搜羅女子入府。
老爺見狀,忙著讓咱們給他選夫人和妾室。聽聞太行出了個什麼山鬼王,非要讓咱們來把親事促成。”
紅裙女子不耐煩道:
“不過妹妹,你說那山鬼王能願意來做小妾麼?”
“哎呦我呸,說好聽點是山鬼王,說不好聽的她就是個女山匪,給咱們世子殿下做妾,都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邊茶攤聊的熱鬧,第三輛馬車裏的人剛剛醒過來。
秦子期將眼上絲帶取下,適應片刻才下馬車。
小仆不放心地問:
“殿下,這次眼疾犯的時間比上次多了幾日,您要不要再多休息休息。”
“無妨。”
秦子期前腳剛剛下馬,喝茶的兩個婦人猛地將茶碗往桌上一摔。
“秦子期,你擺好大的架子,這幾日趕路不與我們請安就罷了,現在連飲茶解渴都不想下車,難不成要我們把茶送你馬車上不成。”
見主人不說話,小仆低聲嘀咕:
“本來殿下就犯了眼疾,兩位夫人還非要您護送。再怎麼說,您也是親王府郡王殿下,真是欺負人。”
秦子期表情嚴肅,讓他不要再說。
“還請慧側王妃與馮昭儀莫怪,子期隻是身體不適。”
他剛要落座,麵前那杯熱茶卻被馮昭儀拿過,潑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