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佯裝生氣地模樣:
“這茶攤,什麼貨色的茶都敢給咱們喝,真是影響心情”
秦子期盯著地上茶漬,不聲不語離開。
與其他侍從一般,站在茶攤周圍。
若不是他那身極好地月錦袍子,還有那張眉目清朗、風姿俊逸的臉,路人還真要以為他是這家的侍衛了。
“殿下…”
小仆不放心地看著秦子期,他目光望向遙遙可見的群峰,揚唇一笑:
“快到太行了,隻要能讓兄長娶回那女子,其他都無妨。”
————
“無妨麼?”
“沒事!來,埋上吧。”
近一人高的深坑裏,婕四禾站在裏麵仰著腦袋。
張二嘎領著幾個人用鐵鍬往裏填土,完了又用腳踩了踩。
“用不用每天來澆澆水?”
說著,他作勢把水壺解下來,真要澆水的樣子。
婕四禾瞪了他一眼:
“還鬧~七天之後過來挖我就成,快回去吧,你們按計劃行事。”
若是換別人定覺得泥土濕冷,但她卻有種回到母親懷抱的舒適感。
這邊是太行給曆代山鬼王的饋贈,埋入泥土中身體能得到修複,隻是這種方法隔半年方能用一次。
家裏真好哇,婕四禾舒坦地打了個哈欠。
還是安安穩穩先山裏把身體養好,慢慢再找哥哥姐姐從長計議。
想著,她恍惚便睡了過去。
“姑娘?姑娘你醒醒。”
婕四禾以為自己在做夢,可現實卻真有人在喚她!
她猛地睜開眼睛,白衣少年正蹲在她頭顱前,滿臉詫異地看著自己。
“這…這可如何是好!是何等歹毒之人才會將姑娘你埋入土中。”
說著,他居然開始徒手刨起土來。
“停———”
婕四禾大吼,她怎麼看著這人那麼眼熟呢?
說話間,那人也湊近了些。
把她臉上沾染的泥土用帕子蹭了蹭,待看清她模樣後,瞬間驚地跳了起來。
“是你!”
“是你!”
秦子期把袖子一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刨土速度比狗還快。
“哎!哎~唉!”
婕四禾有苦說不出,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這下好了讓人給挖出來了。
她總不能說自己實在療傷吧,誰信啊。
不到半個時辰,婕四禾就像個綠蘿卜似的被拔了出來。
她渾身臟兮兮,垂頭喪氣地悶頭便走。
“姑娘~你我二人緣分當真不淺,那日你救我一命,今日我解你之困。
之前我還擔心,官兵有沒有抓到青城山山匪,你是否順利脫困,現下我就放心了。”
秦子期滔滔不絕,前麵人突然停了下來。
“多謝…再見。”
說完,婕四禾加快腳步,卻被人迎麵攔住。
“姑娘,這太行人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你怎會被人埋在此處呢?”
秦子期狐疑地看著她,眼看身份被懷疑,婕四禾立刻反問道:
“那你呢?怎麼進太行的!”
“山鬼王選婿,共七國隊伍前來,我是蒼國人。”
“停!”婕四禾讓他不用說了,雙手掐著腰,上下打探起他來。
“跟你們國家隊伍走散了是吧?”
“準確來說是迷路了…”
婕四禾扶額:
“你怎麼總在山裏迷路呢?算了,你進山幾日了?”
秦子期想了想,伸出手指。
三日了,那消息應該傳出去了吧,正好她問一問。
“那你是不是知道太行出大事了!”,她試探著問。
“姑娘是說,太行山鬼被劫走一事?誰能想到居然會有人那麼大膽,我國車隊還未等行至山莊,山鬼就把我們圍了起來。”
秦子期一想到那日就覺得驚險萬分,山鬼神出鬼沒幾乎與林融為一體,未待眾侍衛反應,便已被刀抵住了喉嚨。
說要開箱檢查,說是山鬼王被綁,任何人不能再往深處走,他們要封山。
偏這時林中又起了大霧,混亂之下便和隊伍走散了。
“姑娘你說,我們連山鬼王的麵都沒有看到,怎麼能綁走她呢?定是其餘六國之中有人膽大妄為。”
婕四禾暗道:事情果然是按預想中發展。
她拚盡全力喚眾山獸將慶軍趕走,後又放出夫婿不能是朝慶人的消息。
各國皆為利而來,雖然她身體虛弱已經無法再喚山獸,但就算朝慶勢強非要再次進山,也抵不過七國群攻。
七國為了自己能夠得到山鬼王,定會和利對抗慶軍,慶帝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斷不會冒險。
待太行被清理幹淨,七國進山後,又傳出山鬼王被綁架的消息,引起幾國互相猜忌。
她已經讓張二噶過幾日後,再放出哪國若能找到山鬼王蹤跡,眾山鬼必俯首從之。
要知道,得山鬼便能在群山密林中如魚得水。
所以這麼多年,太行山鬼也成了各國軍中的香餑餑,隻是山鬼大多隱姓埋名不願為軍所用。
“所以姑娘,你到底被誰埋起來了。”
秦子期小心翼翼問。
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的婕四禾,敷衍道:“我也不清楚。”
“啊?”
婕四禾隻能繼續編下去:
“我也是山鬼,是小姐身邊的丫鬟,那日在房中被迷煙熏暈後,恍惚見小姐被人套進麻袋抬走。我自己醒來,就被栽在這了。”
秦子期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會深夜出現在青城山,原來你是山鬼啊。無妨~我已說會娶姑娘,就算姑娘是山鬼,子期也心甘情願。”
山鬼怎麼了?山鬼招你惹你了!
看著麵前人氣鼓鼓的樣子,秦子期琢磨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
“趕快跟我走,你剛不說山鬼要封山麼?若真封了山,你就出不去了。”
“姑娘說笑了,難不成這山還能被罩起來不成。”
婕四禾表情嚴肅回頭看著他,秦子期立刻意識到所謂的山鬼封山,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現在隻能走六沼山才能來得及,婕四禾腳步極快如履平地。
秦子期在身後小跑才能跟得上,“姑娘,你當心腳下,慢些”
正說著,前麵人突然停了下來。
隻見她弓著腰,腳步虛晃,整個人向著斷崖一側倒了下去。
“姑娘!”
秦子期五指死扣進土裏,另一隻手緊緊抓住婕四禾手腕。
驟然失去意識的婕四禾察覺自己病發,可全身虛浮無力,根本沒辦法爬上去。
崖邊泥土雜草濕滑,秦子期身子開始下滑。
兩人跌落的刹那,秦子期拚盡全力將她攬進自己懷裏,將她頭緊緊護在自己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