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開始交頭接耳。

“就咱這些人，能打過土匪嗎？”

“是啊，咱平時也就跟人拌個嘴，真拿家夥打仗，怕是不行。”

這時，二柱子從人群裏站了出來。他撓了撓後腦勺，語氣有點猶豫：“林凡哥，組建隊伍俺沒意見，可...... 可咱這些人，都是沒見過世麵的莊稼人，單對單打架還行，真要跟土匪真刀真槍地幹，咱能行嗎？”

他這話一出，不少人都點頭 —— 這正是大家心裏最擔心的。二柱子心裏也犯嘀咕：他想護著村子，可一想到土匪手裏的刀，就覺得腿軟，要是出事了，爹娘和媳婦兒可咋活？

林凡看著二柱子，嘴角勾了勾，眼神卻很認真：“二柱子，你說的沒錯，可誰生下來就會打仗？那些在戰場上殺敵的將士，不也都是莊稼人出身？咱不會，就學，就練。等我去縣城找縣令大人安排教頭，再讓他好好教大家，保準半個月就能練出點樣子。”

二柱子還是有點猶豫，又問：“那咱拿啥跟土匪打？他們有刀有槍的，咱總不能拿鋤頭、鏟子去吧？”

“武器的事我早就想好了。” 林凡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疊得整齊的圖紙，展開給大家看，“這是我畫的弩弓圖紙，用黃楊木做弓身，藤條做弦，五十步外能射穿碗口粗的樹幹。刀兵方麵，咱現在有錢了，等會兒我就去縣城買大量的生鐵，讓李鐵匠加快打造短刀和長槍，保證每人一把。另外，後山的竹子結實，咱還能做竹甲，近戰的時候也能擋擋刀。”

人群裏有人湊過來看圖紙，小聲議論著：“這弩弓真這麼厲害？”

這時，林木匠從人群裏走了出來。林木匠是村裏的老木匠，頭發花白，手裏還拿著個沒刨完的木坯。他往前湊了湊，聲音沙啞：“林凡，那時間夠嗎？要是土匪明天就來，咱這武器還沒做出來，不還是白搭？”

林木匠心裏也急 —— 他女兒在青皂廠幹活，要是土匪來了，女兒要是出事，他這老骨頭可撐不住。

林凡放緩了語氣，安慰道：“林叔，您放心。”於是林凡把昨日安慰蘇青黛的話說了一遍。

村民們聽了這話，心裏的石頭落了大半，但還是有些猶豫 —— 畢竟是跟土匪拚命，誰也不想拿命賭。

林凡看出了大家的心思，又說：“我知道大家擔心啥，這樣 —— 護衛隊每天訓練、巡邏，我給三文錢工錢，跟青皂廠、窯廠一樣；護送隊每次去縣城，額外給五文錢。這錢從青皂廠的利潤裏出，一分都不會少，大家放心。”

“三文錢一天？” 這話剛落，一個小夥子就往前湊了兩步，差點被腳下的草繩絆倒。這小夥子叫狗蛋，是去年從外地來的。他眼睛瞪得溜圓，聲音都有些發顫：“林凡哥，這是真的？俺要是去護衛隊，每天都能拿三文錢？”

林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能感覺到他肩膀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當然是真的。青皂廠和窯廠現在賺了錢，不差這點工錢，隻要大家好好練、好好護著村子，錢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那俺報名！” 狗蛋立馬喊了出來，語氣斬釘截鐵，“俺爹娘還在老家，俺多賺點錢，就能給他們捎回去了！”

有了狗蛋帶頭，人群裏陸續有人喊著要報名。

“俺也報名！俺媳婦孩子都在這，俺得護著他們！” 林強是張嬸的男人，個子壯實，說話嗓門大。他說著，還拍了拍胸脯，眼神堅定 ——要是土匪來了，俺就拿菜刀跟土匪拚，還有工錢，再好不過了。

“俺也去！三文錢夠買兩斤米了，能給娃添點口糧！”

“俺也去！總不能看著土匪欺負到家門口！”

場麵一下子熱鬧起來，報名的聲音此起彼伏。林凡抬手壓了壓，喊道：“大家別急，我還有個條件 —— 護衛隊和護送隊都是要跟土匪拚命的，風險大，所以獨生子不招、沒結婚的不招。咱得給家裏留個念想，不能讓老人沒人養和沒有後啊！”

這話一出，不少剛要報名的人都停住了。有一小夥子，剛滿十八歲，是獨生子，他攥了攥拳頭，又慢慢鬆開了，小聲說：“俺...... 俺娘還臥病在床，俺不能去，俺在家幫著做後勤吧。”

林凡看著他，點了點頭：“村裏的後勤也很重要，需要人幫著做竹甲、磨箭頭，你願意幫忙，到時候也可以去出把力。”

小夥聽了這話，心裏好受了些，用力點了點頭。

最後，經過篩選，有四十五名村民報了名，並且有挑選了二十人做後勤。林凡讓其他村民先散去，把這四十五人留了下來和二十名後勤人員又動員了一番：“大家願意報名，是信得過我林凡，也信得過咱村。從今天起，咱們就是兄弟，一起護著咱的家。我把大家分成兩隊：三十人做護衛隊，負責守村和巡邏；十五人當護送隊，跟著送青皂的車去縣城。隊長暫時先不選，等訓練半個月，誰表現好、有責任心，就提拔誰當隊長。後勤的二十人組成後勤保障隊，主要負責材料製作，打下手。”

“好！” 眾人齊聲喊道，語氣裏滿是幹勁。

這時，蘇青黛從人群外走了過來，手裏拿著個布包，走到林凡身邊，小聲說：“林凡哥，青皂廠女工們讓我跟你說，要是護衛隊缺人幫忙，比如縫補竹甲、準備幹糧，她們都能頂上。還有，你要的香皂我都包好了，桂花的、荷花的、梅花的各三塊，用綿紙包著，放在布包裏了。”

林凡接過布包，觸手柔軟，還能聞到淡淡的桂花香。他心裏一暖，看著蘇青黛：“謝謝你，青黛。”

蘇青黛臉上泛起紅暈，小聲說：“跟我還客氣啥。你去縣城路上小心點。” 她心裏其實很擔心 ，但她沒說出來，怕給林凡添亂，隻想著把東西準備好，讓他能安心去縣城。

林凡點了點頭，又對眾人吩咐道：“二柱子，你帶二十個人去後山砍黃楊木和藤條，記住，黃楊木要選粗點的，別傷著樹芯，藤條要選結實的，回來好做弩弓弦。林老三，你帶二十個人去後山砍粗壯的竹子，回來後跟後勤保障隊一起做竹甲，竹片要削勻稱點，不然穿著不舒服。李鐵柱，你跟我一起去縣城，再帶五個人，負責搬生鐵，把生鐵送到李鐵匠那裏，再幫著他打刀和長槍，讓他盡量快點。”

“放心吧林凡哥！” 二柱子和林老三齊聲應道。

李鐵柱也拍了拍胸脯：“林凡，你放心，生鐵俺肯定買夠，還跟李鐵匠說，讓他加夜班，保證不耽誤事。”

林凡笑了笑，又對蘇青黛說：“青黛，村裏的事就拜托你多照看了，要是有啥急事，就讓人去縣城找我。”

“你放心去吧，村裏的事我會盯緊的。” 蘇青黛點了點頭，又囑咐道，“早去早回，路上要是遇著生人，別輕易搭話，要是實在不行，就先躲起來，安全最重要。”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林凡說著，把布包揣進懷裏，又跟眾人交代了幾句，就帶著李鐵柱和五名隊員往縣城方向走。

蘇青黛站在曬穀場上，望著林凡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裏還是有些擔心。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陽光灑在地上，暖洋洋的，可她心裏卻像揣了塊石頭。她知道，麵對的是刀口舔血的土匪，這一路、這接下來的日子，都不會容易。但她轉念一想，林凡那麼有主意，還有村裏這麼多人一起努力，一定能挺過去。她攥了攥拳頭，心裏堅定起來 —— 不管遇到啥困難，她都要站在林凡身邊，跟大家一起護著這個村。

林凡走在去縣城的路上，回頭望了一眼村子，能看見曬穀場上的人還在忙碌，二柱子正帶著人扛著斧頭往後山走，林老三手裏拿著尺子，在跟村民說著什麼。他心裏一陣熱乎 —— 這就是他的家，有這麼多願意一起拚的鄉親，再難的事，也能扛過去。他攥緊了懷裏的布包，加快了腳步，往縣城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