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年節過後，你剛走不久，家裏便開始出現麵具，最初是在大門前院，最後到了我的房門口，窗戶上，起初劉媽媽說隻是小孩子玩鬧，直到麵具進了內院，娘親開始整日念經，我便知道事情不是如此簡單。”

南梔將麵具一一擺在地上，哪一張在大門，哪一張在內院都記得清清楚楚，從大門向內院，一步一步似乎在走向自己的死亡。

趙宛童盯著地上的麵具，神色凝重。

她不過半年沒回來，南梔卻日夜受著未知的恐懼，隻半年裏，原本天真無憂的少女表麵之下滿是憂愁，如同蒼老了十歲。

“昨夜我又做噩夢了，夢裏我聽見趙管家在大喊，他讓我跑，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醒來之後我去找過他，可是沒見到他，娘親又在念經，劉媽媽也是，我見到娘親哭了。”

南梔將錯斷放在離自己最近的腳邊，那是昨夜出現在床頭的麵具，她仿佛已經認定自己將死的結局。

趙宛童走在麵具之間，麵色嚴肅，目光掃過這些麵具，落在南梔身上，堅定對她說道：“放心，我會陪著你，我保證這一次誰也不能傷害你！”

天色越發暗淡，斜風吹得屋簷下的鈴鐺叮鈴作響，因為雨水打濕，雨大風急，鈴鐺聲相比於平日的清脆，在雨中沉悶許多，夾雜著風雨聲，像極了有人在窗外低語。

屋裏的人拽緊被褥，把腦袋蒙住，試圖將這聲音隔絕於外，可是依舊沒用，她捏著被角的手不住顫抖，聲音也沙啞了幾分。

“是它，它來了！”南梔拽著被角的手指向窗戶，“每到夜裏，聽見這聲音，麵具就會出現，明日我一睜眼，那東西就會出現在我眼前！”

趙宛童輕拍著被子讓她冷靜些，語氣輕柔告訴她：“別怕，我去看看，你先睡，這一次你醒來不會看到麵具。”

“當真？”

南梔拿下被褥，露出那雙無辜又滿懷希望的眼睛，她害怕，卻又相信趙宛童能將一切處理好。

趙宛童點頭，再次告訴她：“你放心，這一次我定會守著你，我保證沒人能夠傷害你。”

她保證這一世會護著南梔，護著南夫人，前世的悲劇不會再重現！

趙宛童的話讓南梔恐懼稍減，她翻過身看著趙宛童，笑著點點頭，閉上眼讓自己快些入睡，她相信趙宛童，今夜會平安無事。

待她呼吸勻稱，手不再發抖，趙宛童這才走到窗邊，小心留意著窗外的動靜。

沉悶的鈴鐺聲一下接著一下，風緩了，雨水滴落的聲音也逐漸小了，此外一切如常，夜已深，院子裏格外清淨。

燭火快燃盡，窗戶透進微弱的光照出床榻上的人影，趙宛童放下心來從窗戶翻出，聲音極輕，伴隨著鈴鐺聲，窗戶合上，她閃身進了隔壁屋子。

這屋子原本是南梔的閨房，燭火通明，按照南梔的習慣夜裏是不熄燈燭的，這屋子也就成了整個院子最亮眼之處。

門外卻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不同於屋簷下的鈴鐺，這鈴鐺沒有沾水，一步一晃，不是風吹響動，而是跟隨著腳步聲響動。

趙宛童打起精神，那鈴鐺聲之下，腳步聲一輕一重，那聲音直逼房門，趙宛童目光看向桌上的蠟燭和蠟燭旁的藥碗，閃身躲在屏風後。

聲音在房門前停下，門閂一點一點挪開，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安靜了片刻，鈴鐺聲再次響起，朝著床塌而來。

微弱的燭光拉長來人的影子，映在屏風上，腦袋奇形怪狀，身形不似常人，影子在屏風上晃動。

來人沒有說話，站在床前，從袖子裏取出一個麵具來，正打算放在床前，驚覺脖頸一涼，一把匕首橫在脖頸間，不知何時，背後站了個人。

“這些麵具都是你放的？有何目的？”

來人一頓，似乎是在辨認身後之人是誰。

趙宛童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匕首貼近，隻需稍稍用力，鮮血便會噴湧而出，那樣的場麵，趙宛童可不想在南梔的閨房看見。

來人重重哼了一聲，不知從鼻孔還是喉嚨發出的如同牛叫聲般的低吼，頭一歪，整個人便迅速跑開，趙宛童還未看清他究竟是怎麼從自己手上逃脫的，他便已經跑到門前。

反應過來，趙宛童趕緊追上去，方才那動作，她總覺得熟悉。

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