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芒果慕斯將沈懿臣身上的高定西裝染得一片狼藉。
再看江觀星冷浸浸的臉,他恍惚一陣,才想起她是芒果過敏的。
回過神,他繃緊了唇:“一塊蛋糕,就值得你爭風吃醋這樣賭氣?”
“我讓管家重新給你準備你喜歡的蛋糕,結婚的事由不得你任性,我隻當沒聽見你那些渾話,等你想清楚了再來和我說。”
說完,沈懿臣轉過身,直接走出了房間。
江觀星看著地上那一片狼藉,感覺心裏那股子悶氣終於宣泄出來一些。
她靠回床上忍不住嘀咕:“他是不是有毛病?既然心裏有白月光,為什麼還不肯同意退婚?”
係統撓了撓並不存在的頭:【可能因為責任?他都把你的腿打斷了,大概覺得你離開他就活不下來吧。】
江觀星又罵了一句傻逼:“那他現在對我好感度降到了多少?”
係統半晌才開口:【沒有降,宿主要不繼續努力?】
江觀星:“那肯定是罵得不夠狠,下次我要直接給他一嘴巴子。”
係統不敢吭聲,更不敢說沈懿臣的好感度不但沒降,還漲了一點。
有家庭醫生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江觀星沒遭太大的罪,就是年紀輕輕被迫坐上了輪椅。
沈懿臣這邊好感度不降,她開始琢磨從哪個攻略對象那邊開始入手。
沒等她考慮好,宋澤勳上門了。
他帶著醫藥箱,手裏還捧著一束花,身上還是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以前讓她覺得格外安心,現在卻聞得江觀星幾欲作嘔。
他進門時,江觀星正在指揮仆人把房間裏那些礙眼的東西丟出去。
看見她坐在輪椅上,宋澤勳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太自然。
半晌,他才若無其事走上前,將手中的花插在花瓶中:“姐姐怎麼忽然想到......整理房間?”
江觀星掃他一眼,目光轉向仆人。
“把這束花也拿出去一起丟掉。”
宋澤勳僵在原地。
仆人是知道宋澤勳身份的,一時間有些為難:“小姐,這花開得挺漂亮的,丟了可惜。”
江觀星牽了牽唇:“不值錢的廉價貨色,誰稀罕呢?”
“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漂亮花兒,明天就去給我空運厄爾瓜多玫瑰回來。”
仆人一時語塞,隻能應了聲是,上前想將花取走。
宋澤勳死死握著拳,在仆人伸手要將花拿走時終於控製不住,攥著拳上前質問:“姐姐是還在生氣,所以故意這樣做?”
江觀星終於正眼看向他,語氣漫不經心:“沒有啊。”
宋澤勳的嘴唇幾乎崩成一條線:“那為什麼......”
“宋醫生,你不值得我生氣。”
江觀星輕描淡寫一句話,愣是將他的話噎在了嗓子裏:“以後也不要一口一個姐姐叫我了好嗎?你隻是個沒人要的孤兒,媽媽是個陪酒女,爸爸是個爛賭的賭棍,天生就該活在陰溝裏。”
“之前看你可憐,想養一隻聽話的小狗,但很顯然,我養出來的是條白眼狼,所以我現在也不想跟你有交集了。”
她看向仆人手裏抱的紙箱:“剛好你來了,那就把你之前送的那些破爛玩意兒都帶走吧......噢,對了,我之前花在你身上的錢,送給你的禮物,也麻煩你退還給我,咱們之後兩不相欠,好嗎?”
宋澤勳的手發著抖,臉色更是蒼白又驚怒。
他這才注意到,仆人們手中那些要扔掉的垃圾都很眼熟。
最上麵那個相框,是他跟江觀星的合照,他身上穿著寬大的學士袍,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她身邊。
而江觀星笑得開懷,手裏舉著他的優秀畢業生獎杯,眼底盡是驕傲。
相框下麵是一個有些劣質的小熊玩偶,他大學時第一次做兼職賺到錢,想著一定要報答她,就請她去吃了很便宜的地攤火鍋。
他本來想買一個更貴的禮物給她,江觀星卻堅持挑了這個隻要十塊錢的玩偶,還一直放在床邊,說弟弟有出息了,這個娃娃她要好好收藏。
玩偶下麵,還放著他親筆寫的信,是他第一次去國外進修的時候寄回來的,現在他也還記得內容。
【姐姐,格拉斯的玫瑰好漂亮,以後我也要帶姐姐來看!帶姐姐環遊世界!】
以前這些東西,江觀星都是當寶貝一樣藏著,鎖在保險櫃裏生怕有什麼閃失。
而現在,她居然要把東西當垃圾處理?!
宋澤勳眼眸猩紅。
“你......你怎麼能這麼做!”
“明明就是你做錯了事情,我隻是希望你將心比心感受到望月姐的痛苦!而且你的腿我能治好,隻是想給你一個教訓,你竟然做得那麼絕!”
江觀星冷笑一聲,操縱輪椅慢慢挪到他麵前。
宋澤勳死死盯著她,眼中的委屈和憤怒濃得化不開。
隨後,江觀星開口:“你低頭。”
男人愣了愣,卻還是依言照做。
下一秒,江觀星伸出手攥住了他的領帶,羞辱般拍了拍他的臉。
“宋澤勳,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世界知名的外科醫生?要是沒有我,你就是路邊一條狗,我的腿受傷了是沒錯,可是我有的是錢,要什麼樣的醫生沒有?還需要你來給我治腿?”
“帶著你這些破爛,麻溜給我滾,你弄斷我雙腿的事我會讓律師走流程,下回,咱們直接法庭見。”
宋澤勳的嘴唇顫得厲害,一雙眼更是紅得滴血。
許久,他才咬著牙擠出一句話:“好,這是你說的,你以後別後悔!”
江觀星似笑非笑:“我現在就很後悔,早知道你是這麼個貨色,誰管你死活?活該你沒人要,隻會追在你的望月姐姐身後當舔狗。”
“噢,舔都不敢明舔,隻能一口一個姐姐的叫,不過我也理解,你這種人,就該畏畏縮縮活在陰溝裏。”
她知道宋澤勳高自尊,一開始不願意接受幫助,也不想別人提到他的原生家庭,這些年在他麵前,她一直都小心翼翼,變著法給情緒價值,就怕他會像原劇情裏麵一樣抑鬱黑化自殺。
現在她要惹他討厭,那肯定是哪個傷疤戳著最疼就往哪戳。
宋澤勳果然破了防,頂著一張又紅又白的臉什麼都說不出。
客廳裏氣氛僵硬,僵持一陣,他深吸一口氣將仆人手中的東西打翻,隨後頭也不回跑了出去。
江觀星看了一眼,漠然收回目光,在心裏問係統:“他好感度降了嗎?”
係統語氣驚喜:“降了降了!現在剩下1%!”
江觀星十分意外:“這都沒歸零啊?”
係統也有些無奈:【可能還有之前的情分在嘛,沒關係的宿主,咱們慢慢來。】
江觀星也不急。
至少以後,她可以肆無忌憚做自己,不用再考慮這些攻略對象的感受,折騰就折騰唄。
反正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會讓自己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