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懿臣好幾天都沒出現,卻讓助理送了當季高定和珠寶過來,態度明顯是妥協。
江觀星轉頭把東西全賣了,順手捐給了智障兒童幫扶中心。
修養一段時間後,她精神也好了許多,可以坐著輪椅出門。
離開沈宅第一件事,她先去了婚慶公司。
工作人員看見她斷掉的腿,態度顯然有些古怪。
原定的婚禮時間,其實是在她被打斷腿的三天後,他們收到延遲通知時雖然沒被告知原因,卻還是通過些許風聲知道了些東西。
因此,他們看向江觀星的目光或是憐憫,或是輕慢。
江觀星沒在意,跟著工作人員走進她親手布置的婚禮大廳,目光先落在那巨幅婚紗照上。
照片上的她笑得很開心,身上穿著精致的婚紗,潔白漂亮的腳踝露在外麵,身後的長長的鑽石流蘇拖尾。
沈懿臣站在她身旁,眼中卻毫無笑意。
江觀星的手搭在輪椅上,收回目光淡聲開口:“把這個撕了,到時候花全部換成白菊花。”
旁邊的工作人員愣了愣:“江小姐,這......可是那些花您不是已經委托我們預訂好了嗎?都是空運的新鮮白玫瑰。”
江觀星拿出支票簿簽下一個數字:“夠嗎?不夠我再加。”
工作人員看著支票上那個驚人的數字,先是呆了一瞬,隨後趕忙點頭:“能能能!到時候我們一定換!”
“行,婚紗照到時候換成這個,那些裝飾換成黑紗,餐食全換成芥末味的涼菜,飲料換苦瓜汁,背景音樂換大悲咒。”
她把手機遞給工作人員,屏幕上是她的黑白照。
工作人員心裏泛起了嘀咕。
這個弄法,和葬禮有什麼區別?
但她不好多問,畢竟給錢的是大爺。
做完這些,江觀星離開禮堂,打算把結婚戒指給賣了。
但剛出來,她便看見兩道身影並肩下樓。
女人身上穿著她那套華麗的婚紗,頭頂帶著水晶皇冠,像個美麗的公主。
而她身旁,男人一身白色西裝,笑得寵溺又溫柔。
是江望月,和她的竹馬陸清澄。
“阿澄,你設計的婚紗真的好漂亮啊,好羨慕姐姐,能夠穿上你這麼用心設計的作品。”
兩人沒有注意到她在樓下,陸清澄扶著江望月的手臂,像是守護公主的騎士,語氣也溫柔極了:“你要是喜歡,之後你的每一件衣服都可以交給我設計。”
江望月笑著和他對視:“那怎麼好意思麻煩我們陸大設計師?”
陸清澄伸手為她理了理散落的發絲,手指擦過她臉頰時,姿態都帶著克製的眷戀:“為你做的事怎麼能算麻煩呢?你是我靈感的來源,也是我的繆斯。”
江觀星定定看著,胸口莫名有點泛酸。
她被打斷腿那天,其實是打算去試陸清澄專門為她設計的這件婚紗的。
那時候她滿心想著,到時候一定要拍好多美美的照片,讓全世界都知道,陸清澄是個多有才華的設計師。
可是她沒能等到穿上這件婚紗,隻等到他一句:“抱歉觀星,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你一直錯下去。”
“小澤和懿臣哥不會真的傷害你,隻要你認真道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隨後,她就在陸清澄溫柔的目光下,被送進手術室斷了腿。
就在剛剛,她心裏其實都還抱著那麼一點兒幻想,可能陸清澄不知道他們是要玩兒真的。
但現在看著他就這樣將給她設計的婚紗給了江望月,江觀星忽然就明白了。
那五個狗東西,就沒有一個會向著她。
她停住輪椅沒動,看著兩人下樓走到她麵前。
陸清澄也終於注意到她,發現她坐在輪椅上,眼神有些驚愕。
很快,他便關切跑到她勉強,聲音帶顫:“觀星?你的腿......怎麼會這樣?!”
江望月眼神暗了暗,很快也裝出一副擔心模樣。
“星星,怎麼傷得這麼嚴重?是發生什麼意外了嗎?”
江觀星看著兩人,譏誚扯了扯唇。
“你們兩個真的好裝。”
陸清澄眉頭深鎖,眼神帶上了些許不快。
“觀星,望月好意關心你,你怎麼能這麼和她說話?”
江觀星和他對視:“不然呢?我要怎麼和她說話?感謝她的恩賜,要不是她,我能被打斷腿麼?”
“畢竟,我隻是失去了雙腿,她可是失去了參加芭蕾舞比賽的機會呢。”
陸清澄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你的腿是......”
江觀星臉上帶笑:“陸清澄,你也是幫凶,少在這裝綠茶。”
“我被帶走會發生什麼事,你不應該很清楚嗎?他們隻是純壞,你就不一樣了,又蠢又壞又賤還要裝純,怪不得小時候所有人都說你是個變態娘娘腔。”
陸清澄瞳孔一顫,一旁的江望月也有些不敢置信。
陸清澄小時候差點被一個變態老男人侵犯,心裏一直有陰影,最怕有人提到娘娘腔這三個字。
現在,江觀星居然故意戳他傷疤?
她就不怕陸清澄和她絕交嗎?
回過神,她咬著唇瓣勸解:“觀星,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呢?你和清澄可是好朋友,如果你是因為我的事和她生氣,那我跟你道歉,隻要你能出氣,做什麼都可以的。”
江觀星挑眉:“真的?”
江望月裝得更加楚楚可憐:“當然,本來這些年就是我對不起你......”
她話沒說完,下一秒,江觀星伸手扯住她的頭發,揚手直接一耳光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