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驟然抬頭看向我,他眼底竟帶著幾分埋怨。
“你為何要瞞著我?這麼多年,你帶著他在這種地方受苦,為何不找我?”
“孤是太子,能給你們母子錦衣玉食,何必讓他跟著你擺豆腐攤?”
我看著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忽然笑出聲。
“殿下說笑了,這孩子與你無關。”
“怎麼會無關?”
裴煜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你看他的眼睛,他的鼻子,明明....”
“明明什麼?”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眼底翻湧著滔天恨意,一字一頓反問。
“殿下莫不是忘了,我被太子妃打的37棍?當年您不是親眼在旁邊看見的嗎?”
“血淌滿了巷口,殿下是真的忘了,還是就從沒放過心上!”
這話狠狠紮進裴煜的心口,他臉色唰地變得慘白。
當年我本想著就此斬斷跟裴煜的關係,可沒想到可剛踏出小巷,就迎麵撞上蘇晚晴。
“好你個賤蹄子!竟敢追到京城來勾引殿下!”
她看見我與裴煜拉扯,當即厲聲尖叫。
“給我往死裏打!看她還敢不敢癡心妄想!”
小廝們摩拳擦掌地撲上來,棍頭就砰砰落在我身上。
我疼的悶哼,蜷縮著護住小腹,用盡全力朝身後人嘶吼:
“裴煜!我懷了你的孩子!”
那天,裴煜是什麼反應來著?
他好像是皺了皺眉,然後摟住了蘇晚晴,冷漠掃了我一眼。
他說:
“林芷,孤已仁至義盡,你休要再用謊言誆騙孤。”
棍棒破風又砸了下來,砸在頭,脊背,雙腿,還有肚子上....
我死死護住小腹,可棍棒絞的我肉疼,溫熱的血濡濕了裙擺。
眼前陣陣發黑,意識模糊之際,我隻聽見蘇晚晴的斥責,和裴煜甩袖離開時,淡淡留下的一句話:
“孤有事在身,太子妃看著料理了這人吧。”
那夜,是他的洞房花燭夜。
我卻家破人亡,被砸的血肉模糊。
顫抖撿起地上的碎石,我閉眼狠狠劃向臉頰。
尖銳的疼痛傳來,鮮血模糊了視線,也徹底斬斷了過往的牽絆。
我就那樣暈倒在東宮門前,像是別人拋棄的死狗。
若不是那人挺身而出救了我,恐怕我早就血盡而亡。
後來我隱姓埋名,和他一起用僅存的碎銀盤下這方寸豆腐攤。
日子雖清苦,卻勝在安穩。
這是我用半條命換來的平靜,再也經不起波瀾。
我輕輕拉起兒子的小手,抬眸看向裴煜,語氣平淡無波。
“殿下,民婦早已嫁作人婦,孩子也有爹爹疼惜。”
“還請殿下自重,莫要再與有婦之夫糾纏,壞了彼此清譽。”
“嫁人,你怎麼能嫁給別人!”
裴煜猛地站起身,眼底滿是震驚與不信。
他陰鷙的戾氣幾乎要將周遭吞噬,伸手就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依舊蠻橫。
“林芷,你怎麼能負我!我說了會娶你就一定會娶,你就不能等等我......”
他踉蹌著上前一步。
“那個男人是誰?孤現在就去取他狗命,看誰敢占孤的人!”
“那個男人他憑什麼?他有什麼比得過本宮!”
我拚命扭動手腕,用力想抽回手,可他攥得極緊。
“我早說過恩斷義絕,裴煜你放手!”
“我不放!你告訴我那男人是誰,孤現在就去殺了他!”
他俯身逼近,呼吸灼熱帶著瘋狂的偏執。
“從你救我的那天起,你就該知道,這輩子隻能是我的人。”
我望著他麵目全非的模樣,心底湧上無邊的無力。
八年安穩如同泡沫,他一句話就妄圖將我拖回地獄。
淚水模糊了視線,我卻連掙紮的力氣都在慢慢消散。
就在拉扯間,一道溫潤卻冷冽至極男聲傳來。
“太子殿下,請您自重,放開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