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江浸月不願意親自去找晏山青,而是她找不到。
管家是晏山青的人,他肯定知道去哪兒找他。
晚些時候,管家來了壚雪院,貌似恭敬地道:
“夫人,督軍明日約了蘇參謀長議事,怕是不得空,督軍讓夫人自己到庫房挑些合適嶽父嶽母的禮物帶回江家。”
“再代他向嶽父嶽母致歉,改日他得空,一定親自上門拜見。”
這些到底是晏山青的原話,還是圓滑的管家美化後告訴她的,江浸月沒有追究。
她其實早就猜到,晏山青不會跟她回去。
至於原因,不用多說。
他娶她是娶一個工具,沒聽過還要跟工具回娘家扮演夫妻情深的。
江浸月聽他的,自己到庫房選了幾樣既不出格又不丟督軍麵子的禮物。
次日,天剛蒙蒙亮,她就帶著明嬸出門。
盛叔已經開車等著,但等江浸月走近了才發現,車邊竟然還站著晏山青的副官。
“督軍公務繁忙,沒辦法陪夫人歸寧,特意派我隨行伺候。”副官麵不改色道,“夫人請上車,我自己開車跟在後麵。”
到底是隨行伺候,還是隨行監視,江浸月心知肚明。
沒有說什麼,彎腰坐上車。
江家不喜過分張揚,府邸隻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四合院,比起其他富戶的五進五出,顯得要中規中矩多。
汽車剛在江家門前停下,江夫人便快步走了出來:“皎皎!”
“媽媽。”江浸月也迎上了母親。
江夫人連忙將她從上到下都看了一遍,眼睛裏的心疼和淚水幾乎要湧出來。
江浸月記著副官還在,握了握母親的手,提醒她克製:“我起床就回來了,還沒吃早餐,媽媽給我做酒釀丸子好不好?”
“好,當然好。”江夫人壓了壓情緒,順勢看向副官。
他穿著筆挺的軍裝,她第一眼還以為他就是那個晏山青,但看肩上的軍銜又好像還差些。
江浸月介紹:“這位是督軍的副官。督軍公務繁忙,今日不得空跟女兒一起回來,但派了副官隨行。”
江夫人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
回門這種大日子都不跟著一起來,可見女兒在督軍府被怠慢成什麼樣!
她喉頭哽咽,拉著女兒進門。
江父比江夫人穩重些,沒有直接跑出大門,但也扶著門框等著,歎息著說:“進去吧。”
江浸月在家中排行第三,上麵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在軍中,一個在銀行,知道她今天回門,都跟父母在家裏等著。
大嫂說:“皎皎應該還沒吃飯吧?我熬了山藥百合燕窩粥,快好了,給你盛一碗來吧。”
江夫人說:“她想吃我做的酒釀丸子,我現在就去給她做。”
江浸月拉住母親:“丸子下午再做,當點心吃,媽媽坐吧。”
副官到底沒太過分,沒跟著進來,屋內隻有他們一家人。
江浸月隻能在娘家待一天,所以先把要緊的說了:“宋師長遇到刺殺,刺客自稱是要替霽禾報仇的。”
母親一聽就驚了:“那督軍有沒有為難你?”
“他應該不信刺客的話,所以才會試探我。我想讓爸爸留意南川城內最近是否有異動,如果隻是晏山青的政敵倒無所謂,我怕的是幕後主使的真正目的是咱家和沈家。”
晏山青沒殺沈家人,大概讓很多人不滿。
江父點頭:“我一定給你查出一個結果。”
吃過早飯,江夫人就拉著女兒去了房間,大嫂也跟進來。
這是要說女人間的話。
“聽說,晏山青還沒有跟你圓房?”
江浸月淡淡笑了笑:“他娶我,本就是為了兵不血刃拿下南川,其次是咱家的錢財,當然不會委屈自己跟我。”
江夫人低聲:“你光顧著擔心外麵,有沒有想過,這些後院裏的事,對你更危險?”
“你跟晏山青沒有圓房,是你們夫妻才知道的事,現在卻傳得到處都是,分明是有人刻意張揚!”
大嫂也道:“我聽說晏山青後院有個沒正式過門,但跟他關係極近的女子,很受晏家人看重,這些事,很可能就是她傳出來的。”
江浸月沒說話,江夫人的神情又多幾分哀愁:“是阿媽失言,你跟他,算什麼夫妻啊?”
如果不是形勢所迫,如果不是為了家人,誰願意嫁給自己的殺夫仇人?
哪怕不是仇人,可她喪夫才不到一個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