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麼來了?”
薑萊萊噎了一下。
秦峰把營養品放在桌上,從軍裝裏掏出一張蓋著紅章的結婚申請。
這張申請書,是他剛才逼著師長親自批的,加急中的加急。
“結婚申請下來了,咱們領證去吧。”
“這麼急......”
薑萊萊囁嚅。
秦風也知道自己急了,可他怎麼能不急?
上一世,自己再次見到薑萊萊,是在五年後,魏嘉樹的婚禮上。
她甜甜的笑著,看上去很幸福。
他也以為她很幸福。
直到婚後一個月,滿身是傷的薑萊萊找到自己,把魏嘉樹和自己妻子張美妮的奸情,告訴了自己,想讓自己管管張美妮。
當時,他立刻要去找魏嘉樹,卻被警衛員攔下。
因為他們要出任務,領導的電話已經接二連三的催了過來。
秦風隻能過兩天回來處理這件事。
可誰知道,這一別,竟是永別。
任務途中遭遇變故,他在邊境一待就是三個月。
再回來時,薑萊萊已經凍死了,還是在除夕的夜裏......
他聽說,是張美妮去了她家,魏嘉樹逼她給張美妮洗腳。
張美妮嫌水燙,便潑了她一臉洗腳水。
魏嘉樹把渾身濕透的薑萊萊攆出家門,把她凍死在了除夕的夜裏。
被人發現時,她被大雪埋在牆角,已經硬了......
秦峰死也忘不了,自己離開時,薑萊萊那絕望的眼神。
秦峰瘋了!
他直接把張美妮和魏嘉樹關了禁閉,折磨了三天三夜,最終以破壞軍婚罪,把滿身帶血的他們扔進了軍事法庭。
可不論他怎麼做,也無法挽回薑萊萊的生命!
那姑娘救了他,而他,卻對她的慘景放任自流。
這種負罪感,就像一把刀剜進他的心窩。
每一口呼吸,都是萬箭穿心之痛!
到最後,血流幹了,凝結成能疤。
時間越長,疤痕越大,他餘生的每一天,都在悔恨中渡過......
一旁,薑萊萊的心亂成一團。
不到兩個小時,結婚申請就下來了?
薑萊萊一臉狐疑,盯著秦峰,“這也太快了吧?”
秦峰把結婚申請遞到薑萊萊麵前,“這還快啊?魏嘉樹已經到樓下了,他爸也跟著一起來了......”
話音未落,門口傳來魏嘉樹的聲音。
“爸。我打聽到了,他就住在這個病房。”
秦峰看著薑萊萊,眼裏閃過一絲看熱鬧的意味。
可他心裏,卻早已繃緊了弦。
薑萊萊......
我發誓,這輩子,我會好好保護你!
最徹底、最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我娶你。
這樣的話,就沒人能欺負你了。
直到你安全了,我才敢放手讓你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在病房門被推開的一瞬間,薑萊萊抓住秦峰,把他塞進了門後。
“噓!”
薑萊萊豎起手指抵在唇邊,眼神閃著狡黠的光。
秦峰順勢靠在門後,幾乎聽不見呼吸的聲音。
魏嘉樹帶著父親走了進來。
他輕蔑的掃了一眼病床上的薑振邦,把幾包廉價的餅幹扔在床上。
“薑萊萊,聽說你爸病了。”
“我帶我爸來看看你們,正好商量一下咱們的婚期。”
薑萊萊走到病床邊,坐下。
她把餅幹扔在地上,拍了下床單後,抄起水果刀,從秦峰剛帶來的蘋果裏抓住一隻,開始削蘋果。
她看著蘋果,對魏嘉樹說話。
“錢,一分不能少。”
“婚,你還是跟你小舅媽結好了......”
“你!”
魏嘉樹猛地往前竄了一步。
門後,秦峰眼神一冷,拳頭已經攥緊了。
魏嘉樹父親的魏山咳嗽兩聲,拽住兒子的胳膊,往後拉了一下,他用批評的語氣說道,“嘉樹。住口,咱們是來看你薑叔叔的。”
魏山目光掃過病房,朝薑振邦走了過來,他緊緊握住薑振邦的手。
“老薑啊......”
“你這病懨懨的樣子,真讓我心疼。”
薑萊萊呲的一聲笑了出來。
原身母親去世後,薑家的日子每況愈下。
有年過年,薑家實在窮的揭不開鍋,女兒在床頭餓的直哭......
薑振邦就去未來親家,想借一斤白麵應急。
那時,魏山分配到了商業局,已經很看不起薑家了。
魏山不僅沒借白麵,還讓自己的新老婆出麵,把薑振邦好好罵了一頓。
從那之後,魏薑兩家,就再也沒了來往。
回憶衝上頭,薑萊萊嚓的一聲,把刀狠狠的插進蘋果裏。
“魏山,你心疼我爸?我看你是心疼一千塊錢吧?”
“今兒我把話放在這,我要和魏嘉樹退婚,一千塊錢是我媽給你家的玉佩錢,少一分......”
“你們走著瞧唄。”
魏山看著貫穿蘋果的刀,和魏嘉樹對視了一眼。
“萊萊,幾天不見,你怎麼變成這樣......”
“我是你魏叔叔啊。”
薑萊萊冷笑一聲,拔出刀來,“什麼魏叔叔?”
“魏叔叔三個字,值一千塊是麼?一個字三百三十三還有富裕?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薑振邦眉頭一挑。
女兒竟然這麼會算賬了?!
見薑萊萊句句不離錢,魏山撕掉了偽裝。
這個窮鬼媳婦兒,魏家可不能要。
但一千塊錢的退婚錢,魏家也不可能出。
“老薑,你聽好了,不結婚的可是你們家薑萊萊。”
“你們違約在先,不是我們家的過錯,還有臉找我家要錢?”
魏嘉樹眉角眼梢全是得意......
“沒錯,爸爸。”
薑萊萊聽見動靜,往門後看去。
突然看見秦峰露出了半張臉,目光就像要殺人似的,抵在魏家父子的後腦勺上。
她趕緊使了個眼色。
魏山看出不對勁兒,猛地一下看了過去。
秦峰迅速隱回門後,隻留下一道冷呼呼的風。
“你看什麼呢?”
他警惕起來。
薑萊萊捂著嘴,驚恐的看向門邊,眼淚嘩的一下流了下來。
“我看見我媽了!......她滿臉是血,站在門口罵你們父子不是人!”
“她讓你們把玉佩還給他!”
魏山渾身一僵,臉色驟變。
薑振邦的老婆已經死了很多年了,薑萊萊怎麼可能看見她。
“少給我裝神弄鬼!”
魏山嗬斥。
“我媽說,讓你們父子把玉佩還給她,否則,她晚上要去找你們......”
薑萊萊哭得有模有樣。
魏山踉蹌後退兩步,驚恐的在病房裏四下望。
突然,他朝門口快步走去,在出門的一瞬間,他轉身看著薑萊萊,突然叫了起來。
“聽著,薑萊萊,你們的婚事就此作罷!”
“你要是再敢找我家要錢,小心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門被重重甩上,露出了秦峰的臉。
秦峰的臉陰沉得像暴風雨前的海麵,平靜下醞釀著風暴,他緩緩從門後走出,
“魏山對你們家,一直是這樣麼?”
薑萊萊無所謂的點了下頭,擦掉假眼淚。
原身的記憶裏,秦峰的姐姐去世後,魏山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連正眼而都不肯施舍給薑振邦父女。
“他現在是商業局的科長,有權有勢。”
“我爸呢,就是個醬園廠的小工。”
這話說完,薑振邦捂著臉,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這還算好的,前幾年,他還罵我......還把我攆出來了......罵我蠢得要命,怎麼還沒餓死......”
薑萊萊看向空蕩蕩的門口,淡淡的笑了一下,自己可不是軟柿子原身。
想在我頭上拉屎,還不想給錢?
發白日夢呢?!
既然這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薑萊萊眉眼一挑,看向秦峰。
“你願意幫我個忙麼?”
“隻要你答應了,我今天就跟你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