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風認出來了,眼前這個漂亮姑娘,就是早上墜入江中,被他救起的那一位。
他隻是不明白,這才幾個小時,這丫頭怎麼就拎著行李出現在火車站了。
來不及想太多,他已走到幾個混混麵前,凜聲說,“放開她,否則,我會讓你們都悔青腸子。”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張二毛感到了壓力,但見他隻孤身一身,膽氣又壯,“哥幾個,這人不知死活,硬要撞上來送死,咱們也不必跟他講什麼江湖義氣,一起上吧。”
為首的黃毛一揮手,幾個混混嗷嗷叫著,便撲了上去。
蕭風眼神一凜,身形微側,巧妙地避開了第一個衝上來的混混,同時一腳踢出,將小混混踢得倒飛出去。小混混一個不提防,身子已經飛起。無巧不巧,正撞在身後的同伴身上,兩人頓時滾作一團。
其他混混見狀,攻勢稍緩,仍呼喝著上前。
蕭風身形如電,隻幾個穿梭,幾個混混便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哀嚎連連。
打得好!
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見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小夥子身上,夏知微忙從空間買了藥含在嘴裏。
隨著一股清涼的藥力在口中散開,夏知微隻覺原本有些暈眩的腦袋瞬間清醒了許多,她微微舒了口氣,走到小夥子麵前,低聲說,“你救了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你沒事就好,謝就不必了。”
蕭風早看出眼前這姑娘是著了小毛賊的道,所以才說不出話。隻是,這丫頭分明中了藥,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開口說話,還是令他感到詫異。
見不少人跑過來,對著地上的幾個混混怒聲咒罵,拳打腳踢,他上前製止,“把他們交給警方,讓警方來處理吧。”
車站警務室的人跑過來,帶走了幾個混混。
雖然知道這些混混過不了幾天就能放出來,所有人還是有一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夏知微還想問問那男人姓甚名誰,住哪裏,在什麼單位,可哪裏還有人影。
月台上人頭攢動,喧囂聲、行李箱的滾動聲交織在一起。
夏知微買到了車票,在人群中艱難地前行,眼睛不停地搜尋著自己的車廂位置。
好不容易擠到了車廂門口,上車的人你推我搡,她又險些被擠落下去,還好身後一位好心的大叔推了她一把,才讓她順利登上了火車。
車廂裏早塞滿了人,別說座位,人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人們前胸貼著後背,擠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各種複雜的氣味,有汗水的酸臭、食物的殘香,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體味。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與不耐煩,卻也隻能在這狹小的空間裏默默忍受。
夏知微被人群裹挾著,一點一點往車廂深處挪動,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她隻盼著能找到一個稍微不那麼擁擠的地方,可以蹲下來,舒緩一下有些酸痛的雙腿。
省城到安縣隻有120公裏的距離,這事若在前世,不過一個小時的車程。可現在是上世紀的八十年代初,綠車火車的速度不足40公裏,每到一個地方都得停站靠停,不時還得根據調度,停車避讓。
因此,這一段難熬的旅程,夏知微竟足足花費了五個多小時。
到安縣的時候,已是半夜。
安縣是小站,隻有一個破破爛爛的候車室。夏知微在裏麵呆到天亮,才離開車站,前往原主親生父母所在的紅山鄉桃源村。
這是一段崎嶇不平的機耕道,剛下過雨,泥濘不堪。
聽到肚子裏傳來的咕咕聲響,夏知微才想起來,自己穿書過來,還沒吃過一頓飯。
這個年代,應該隻有縣城飲食店才能買到吃的吧。
飲食店是國營,超過營業時間不會對外供應。
還好有個空間,雖然需要花錢才能買到自己需要的物品,卻比餓肚子強多了。
在空間裏買了一塊麵包和一瓶礦泉水,填飽肚子,她才繼續趕路。
村口的老槐樹下,坐滿了做針線活的婆子媳婦。
這裏是桃源村的消息集散地,整個村子的大事小情,哪怕是誰家貓下了崽子,都瞞不過這些人的火眼金睛。
現在土地下戶,地裏的活計幾天功夫就幹完了,剩下大把的時間沒地方打發,大夥兒便聚在一起,東家長西家短地拉扯著。
夏知微剛出現在村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這丫頭看著像是城裏人,咋會來咱們村?”
“不會是老夏家親生的閨女,來認親娘吧。”
“不會吧,春杏去省城回來,這些天躲家裏都不肯出門,擺明是碰了鼻子......”
“城裏長大的姑娘,又不傻,怎麼可能放著城裏的福不享,到咱們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吃苦。”
夏知微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議論,隻加快了腳步。
在村裏一路打聽著,七彎八拐之後,便來到一戶人家的院門前。
院子是木質,除了正房是青瓦,兩側的配房蓋的都是茅草,上麵生滿了青苔,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斑駁的木門半掩著,門環上的紅漆早已剝落,露出底下鏽跡斑斑的鐵質。
這就是原主親生父母的家了。
夏知微遲疑了一下,正想上前敲門,卻聽見院子裏傳來一陣刺耳的叫罵聲。
“你個敗家娘們,不讓你去,你非去......老娘攢了兩個月的雞蛋,就讓你這麼給禍禍沒了。”
“養一年的豬殺了還能賣不少錢呢,養了十八年的閨女,就這麼讓江家人給領走了。你腦子被門夾了還是進水了,不知道讓江家給撫養費啊。”
“哭哭哭,你除了哭還會幹啥?我們老夏家娶了你這麼個兒媳婦,真是倒八輩子血黴了......”
夏知微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直接推門進去,看到那個麵色枯黃的女人,知道她便是原主的親生母親了。
想到書中的她替原主收屍,她不禁上前,低低地叫了一聲,“媽!”
陳春杏看著風塵仆仆的女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
“我是知微,其實,我們是見過麵的。隻是我當時不懂事,讓您傷心了。”
陳春杏用力掐了一下胳膊,直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知道疼,那就不是夢,是真的了。
她轉過身,朝著堂屋,喜極而泣,“娘,知微她,回來了。”
劉月娥沒聽清,走出堂屋,“你說誰回來了?”
看到院子裏站著一個城裏人打扮的女孩子,頓時吃驚地張大了嘴,“你就是,我們老夏家當年被江家人抱走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