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鐘若的表情差點掛不住。
但都已經這樣了,她隻能硬著頭皮演,“我知道我今天不該回來的,我這就走。”
如果在以前,鐘家一大群人就會心疼的阻攔她離開,然後開始指責鐘忘憂。
但現在。
沒有一個人出聲,都在看鐘雲笙的臉色。
他們是心疼鐘若,但更怕這個脾氣古怪的老祖宗收拾他們。
鐘若站在門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顯得更加滑稽了。
鐘麒看著這樣的鐘若,突然有些懷疑起自己來。
這麼拙劣的伎倆,之前為什麼鐘家人全都看不出來?
老夫人覺得自己的臉都丟盡了,“老祖宗,抱歉。”
“養了這麼一群蠢貨,讓你看笑話了。”
有人想反駁,但不敢。
一側頭發現鐘若還在,出聲問道:“若若,你不是說要走嗎?怎麼很沒走?”
他在暗示鐘若先離開,避避風頭。
鐘若卻認為,這人在趕自己走,被氣哭了。
不過也真的跑走了。
鐘雲笙對鐘忘憂說,“記住了,以後看到這種討人厭的,不要猶豫,直接扇。”
鐘忘憂有點沉默。
鐘雲笙繼續道:“你無非就是覺得,現在你能扇他們,是因為他們怕我。”
“要是沒有我,被扇的就會是你。”
“但你為什麼不直接和他們互扇?”
“一起難受,總好過隻有你自己難受。”
鐘忘憂眼睛一亮,覺得鐘雲笙說的好有道理。
她重重的點頭,“我知道了,老祖宗!”
鐘鈺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了了。
她猛然起身,對著鐘雲笙說,“就算是你要讓我一開始扇自己巴掌也好,讓鐘忘憂扇我巴掌也好,我都要說。”
“鐘忘憂會被我們那麼對待,根本就是因為她心思歹毒!”
“不僅好多次害若若,還偷盜家裏的東西!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廝混在一起!”
說完她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
其他人也用看勇士的表情看著她。
鐘雲笙對鐘忘憂抬了抬下巴,沒開口。
鐘忘憂咬了咬牙,這些根本就是汙蔑!
可之前不管她怎麼解釋,都沒有人相信。
久而久之,她也失去了解釋的欲望。
反正,他們都隻會相信鐘若,不是嗎?
可現在,她卻還想為自己解釋一次。
於是鐘忘憂一字一頓的開了口,“這些事我都沒做過。”
她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無非就是鐘若故意陷害。
鐘鈺理所當然的不信,“我倒是忘了,你還撒謊成性,這種事情肯定是不會承認的。”
鐘忘憂看了鐘雲笙一眼, 心裏生出無限的勇氣,“那麼,你又為什麼這麼肯定我做了呢?”
“不也是因為鐘若的一麵之詞?根本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鐘鈺急了,“怎麼沒有!若若的珠寶首飾不就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嗎?”
鐘雲笙突然開口,“誒呀,我的筷子不見了!”
她指著鐘鈺,“很不巧,在你口袋裏。”
“嘖,你這人,怎麼窮的一雙筷子都偷呢?”
鐘忘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鐘鈺麵色漲紅的將莫名其妙出現在口袋的筷子掏出來扔在桌上,“這不一樣!若若哪有你這種本事!”
鐘麒也開了口,“我的筷子也不見了。”
鐘鈺下意識又去掏口袋,再次掏出一雙筷子。
鐘麒歎了口氣,“我也沒有老祖宗的本事。”
陷害別人偷東西,其實並不需要多高明的手段。
鐘鈺很破防,“憑什麼你就認為是若若陷害的鐘忘憂!”
鐘忘憂提醒鐘鈺,“鐘鈺姐,是你說我偷盜,應該你拿出完整證據才行。”
鐘鈺被這話堵得胸口發悶,手指緊緊摳著桌布,指節泛白:“證據?搜出來的時候你怎麼不喊冤!現在有老祖宗護著,你就敢顛倒黑白了?”
鐘忘憂覺得有些諷刺,她喊過的,沒人聽而已。
一直沒說話的鐘麒忽然放下茶杯,目光掃過在場眾人:“當初搜首飾那天,我碰巧看見若若碰過忘憂的書包,隻是當時沒多想。”
這話像顆石子砸進平靜的水裏,有人瞬間變了臉色。
老夫人更是猛地看向鐘麒,聲音發緊:“你怎麼現在才說?”
“當時下意識偏向若若,也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鐘麒也自知慚愧,卻字字清晰,“可當時若若碰過忘憂書包之後,自己就丟了首飾,緊接著就有人提議去搜忘憂的書包,現在想想,未免太巧了。”
又或者說,鐘若陷害人的手段,其實並沒有多高明。
偏偏,他們都視而不見,選擇相信鐘若,委屈鐘忘憂,
鐘鈺還想反駁,鐘雲笙卻慢悠悠開口,“也就是說,那些所謂的“證據”,從來都是鐘若說什麼就是什麼,證人是沒有的,查證一下也是不願意哦。”
大家沉默的厲害。
鐘忘憂看著眼前的場景,鼻尖忽然一酸。
從前她孤身一人辯解,連個肯聽她說完的人都沒有。
現在有老祖宗撐腰,連一直中立的鐘麒都願意站出來說話。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鐘鈺:“鐘鈺姐,你說我害若若,去年她摔下樓梯,明明是自己故意摔的,卻說是我推的。”
“可那天監控壞了嗎?沒有,隻是你說‘若若都那麼可憐了,看監控多傷她心’,大家就都不讓看了。”
“還有鐘若說,我在學校霸淩她,可實際上,被霸淩的是我!”
“可你們認為,鐘若那麼善良的小女孩,怎麼可能這麼做呢,所以一定是我欺負她還倒打一耙。”
鐘忘憂的話一句比一句清晰,在場的人臉色越來越難看。
有人目光飄忽,有人低頭摳手指,不敢再看鐘忘憂的眼睛。
老夫人重重歎了口氣,臉上滿是疲憊:“罷了......是我們之前太偏聽偏信了。”
“還讓老祖宗看了笑話。”
鐘鈺還僵在原地,眼淚突然掉了下來:“不可能......若若那麼善良,怎麼會騙人......”
鐘雲笙是真的嫌棄,“善良,拍你幾句馬屁就是善良了?你與其在這哭,不如想想,之前對忘憂說的那些難聽話、做的那些過分事,該怎麼補。”
鐘忘憂看著鐘鈺的樣子,心裏沒什麼快意,隻覺得空落落的。
她看向鐘雲笙,輕輕說了聲:“老祖宗,我沒事了。”
至少現在,終於有人願意聽她把話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