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鐘雲笙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鐘父，也是個酒囊飯袋。

要不然鐘老夫人也不會越過他，把鐘家交給他兒子鐘麒。

鐘老夫人聽到鐘雲笙這麼問，實在是自行慚穢的厲害。

她艱難開口，“讓老祖宗見笑了，我竟然生出這麼個逆子來。”

鐘父欲言又止，又想狡辯，又怕被鐘雲笙收拾。

他對鐘雲笙很有怨言就是了。

思來想去，他直接給鐘老夫人跪下了。

“媽，我錯了。”

“我就是......”

他瞥了鐘雲笙一眼，眸中閃過一絲猶豫。

他咬了咬牙，“我就是一時糊塗，才做了這種事。”

“你就原諒我吧。”

鐘老夫人閉了閉眼，“我原諒你的次數還少嗎？”

鐘雲笙說的對，這個逆子不是一天養成的。

所以他做下的混賬事也不少。

鐘老夫人以前沒少給他擦屁股。

哪能想到，自己這麼對他掏心掏肺。

到頭來隻配吃幾百塊一斤的人參。

她的語氣有些氣憤和激動，“我都怕我哪一天被你氣死！”

鐘父連連保證，“媽！我現在不會這樣了！”

鐘麟瞥鐘雲笙，不確定他這個不靠譜的爸爸，這次是不是說話算話。

鐘父發現自己喉嚨不疼之後，當即沒那麼害怕了。

挪到前麵握住鐘老夫人的手，“以前確實是我腦子不清楚，現在我腦子清楚......”

話沒說完，他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鐘父先是愣了一下，連忙補上一巴掌，“所以我要為以前犯的錯道歉......”

他開始啪啪扇自己巴掌。

扇的想說話都說不出來。

空氣突然安靜，隻剩下巴掌聲。

鐘老夫人霍然起身，一拐杖抽他身上，“滾！給我滾！”

鐘麟瞥了一眼四平八穩喝茶的鐘雲笙。

覺得臉有點疼。

鐘父不得不灰溜溜的離開。

不過離開前，惡狠狠的瞪了鐘雲笙一眼。

鐘麟蹭到鐘雲笙身邊，“怎麼若若就是喉嚨疼，我爸就是自己扇自己巴掌？”

鐘雲笙抬眉，“我以為你們鐘家人比較喜歡扇巴掌，作為老祖宗，怎麼能不滿足一下呢？”

鐘麟滿頭問號，他們鐘家人什麼時候喜歡扇巴掌。

他皺眉思索，表情開始怪異。

這不回憶還行，一回憶。

他真發現，自從鐘忘憂回來之後。

好像......似乎......他們都在生氣的時候扇過她巴掌。

老祖宗對鐘忘憂又挺偏愛。

完了完了。

老祖宗肯定是點自己呢。

鐘麟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連忙找到鐘忘憂的對話框，“卡號發來，給你轉錢。”

鐘忘憂：？

她沒搭理鐘麟。

鐘麟更慌了。

悄悄摸摸出了客廳，給鐘忘憂打電話。

鐘忘憂直接拒接。

再打被拉黑了。

突然，鐘麟感覺後頸涼涼的。

他下意識摸了一下。

接著，意識到了什麼。

他驚恐，且遲疑的叫了一聲，“姐？”

雖然一點兒風沒有，但花園的綠植忽然晃動起來，發出沙沙聲。

鐘麟都快哭了。

怎麼倒黴事兒盡是被自己遇上了。

特別是今天在看到自己媽媽差點被這個看不見的姐姐差點勒死之後，他就更怕這個姐姐了。

他聲音都是顫抖的，“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有聲音回應，可他能清晰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纏上自己手腕，像被無形的手攥著，往花園深處拖。

“姐！姐我錯了！”雖然不知道錯在哪裏，但先認錯就對了。

鐘麟腿一軟差點跪下去，連滾帶爬抓住旁邊的月季叢，刺紮進掌心都沒敢鬆手，“我不想死！你別殺我！”

他話音剛落，手腕上的束縛突然鬆了。

可下一秒，口袋裏的手機“嗡”地震動起來，是鐘忘憂發來的消息——不是文字，是一段語音。

點開後，裏麵沒有鐘忘憂的聲音，隻有一陣模糊的、像用指甲刮玻璃的刺耳聲響，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從喉嚨裏擠出來的聲音。

鐘麟努力分辨。

好像是在說：“餓？”

他立馬開口，“我馬上給姐你燒紙！你等著！”

鐘麟一刻不敢耽擱，開車出去買了一堆香燭回來在花園裏燒。

他這剛準備點燃，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扇倒在地。

狼狽極了。

鐘麟欲哭無淚。

他這不是買來了嗎？難道是不喜歡？

鐘雲笙看他這蠢樣，笑出了聲。

她提醒鐘麟，“你理解錯了她的意思。”

鐘麟一個滑跪，抱住鐘雲笙的腿，“老祖宗，我姐到底什麼意思，你就告訴我吧！”

在小命麵前，骨氣不重要。

鐘雲笙嫌棄的抓著他後頸提起，“她剛剛，把你往哪裏拖？”

鐘麟回憶了一下。

指了一下方向。

鐘雲笙抬了抬下巴，“走啊。”

鐘麟帶著鐘雲笙一直往那個方向走，最後走到了廢棄的花房位置。

他告訴鐘雲笙，“這是媽媽的花房，後來荒廢了。”

他嘟囔了一句，“我出生起就荒廢了，沒見過她什麼時候種過花。”

花房是真的破舊，裏麵堆滿了雜物。

他不是很確定，“我姐是想讓我來這邊？”

鐘雲笙沒應聲，隻是抬步往花房裏走。

變形的門被她輕輕一推就“吱呀”作響，裏麵彌漫著潮濕的黴味。

陽光透過破損的玻璃頂，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照得雜物上的灰塵格外顯眼。

鐘麟縮在後麵，緊緊跟著她的腳步，掌心還留著月季刺的痛感。

他眼尖地瞥見角落堆著的舊木箱，上麵爬滿了蜘蛛網，而那股冰冷的氣息，正從一堆雜物飄過來，繞著他的腳踝打轉。

“老祖宗，是那邊嗎？”鐘麟聲音發顫，指了指木箱。

鐘雲笙走到雜物前，“找吧。”

鐘麟咽了口唾沫，攥著拳頭挪過去。

蜘蛛網粘在手腕上，癢得他直縮手，可一想到那股冰冷氣息還在旁邊，又硬著頭皮扒開雜物。

落滿灰的舊玩偶、生鏽的澆水壺、卷邊的花種袋......翻到最底下時，手指突然碰到個硬硬的盒子。

鐘麟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指尖抖著把盒子扒出來——是個鐵皮餅幹盒，盒身印著早已褪色的卡通圖案，邊緣還凹了個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