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是大白天,可大家都感覺都這陰冷。
鐘麟將手臂搓了又搓。
覺得氣氛也怪尷尬的。
鐘父死死盯著鐘母,眼神有些可怕。
鐘母又恍惚了一會兒,終於開了口,“你真的能看到她嗎?”
這句話也讓人知道激靈。
客廳像是有一股子寒風吹過。
鐘父突然開口,“我看你是又發病了,什麼她不她的?”
“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提起來了做什麼?”
鐘母猛然看向鐘父,變的歇斯底裏起來,“都怪你!是你害死了念念!”
“她在怨恨我們!你知不知道!”
鐘父毫不猶豫,上前就打了鐘母一巴掌,“閉嘴!”
然後他訕笑著看向大家,“你們媽媽又發瘋了,先送去精神病院吧。”
鐘父刻意避開了鐘雲笙的目光。
因為他在撒謊。
他隻是不想鐘母說出當年那個孩子死亡的真相。
“發瘋?”鐘雲笙的目光直直落在鐘父臉上,“她有沒有發瘋,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她的眼神像一柄鋒利的劍,能夠刺穿所有虛妄。
鐘父臉上的訕笑瞬間僵住,臉色白得像紙,攥著鐘母胳膊的手不自覺收緊,指節泛白。
鐘母被打得偏過頭,嘴角滲出血絲,卻猛地掙脫他的手,聲音嘶啞地喊:“是你!是你將她......”
鐘父又打了她一巴掌,怒斥出聲,“我本不想讓孩子們知道你以前做的那些糊塗事兒!是你非要發瘋的!”
他看向鐘麟和鐘忘憂,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當年我忙著應酬,忙著工作,回家的時間少。”
“你媽媽就疑神疑鬼,覺得我出軌了。”
“想方設法的將我騙回家。”
他重重的歎了口氣,“那時念念不過三歲,就成了她把我騙回來的工具。”
“她不擇手段的讓念念生病。”
“不擇手段讓念念生病?”鐘麟猛地攥緊拳頭,聲音發顫,“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鐘父避開他的目光,卻加重了語氣,像是要把所有責任推出去:“不然你以為呢?今天喂點涼食,明天故意讓孩子淋雨,念念那兩年就沒斷過藥,身子越拖越弱......”
“你胡說!”鐘母撲過去要撕打鐘父,卻被他狠狠推倒在沙發上。
“是你!是你為了跟那個女人鬼混,連念念發燒到四十度都不管!我跪下來求你送孩子去醫院,你說什麼?你說,死不了,別耽誤我談生意!”
鐘麟已經無法確認,他爸媽到底誰在說謊。
所以他看向了鐘雲笙。
客廳更冷了。
冷的像是冰窖。
鐘雲笙抬頭看向趴在屋頂,肢體扭曲的小女孩。
她的怨恨濃的直接外溢,冰霜以她為中心順著天花板在蔓延。
哪怕是那些紅線快將她勒的分割成了無數塊,她也紋絲不動。
鐘雲笙收回目光,開了口,“都在說謊,都沒有說完整。”
鐘麒這時也匆匆回家,看到客廳的大家一愣,“你們沒事?”
鐘忘憂靈光一閃,“你是不是也收到了一條求救語音?”
鐘麒沉著臉點頭。
鐘麟一副天塌了表情,“完了,我們今天說不準都得死在這裏,對嗎?”
鐘雲笙語氣悠悠,“有可能。”
“但如果你們能消除她的怨恨,還是可以活下來的。”
“消除怨恨?”鐘麟聲音發顫,下意識往鐘雲笙身後縮了縮,“可我們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消除啊?”
鐘雲笙抬頭,那裏的冰霜還在蔓延,小女孩扭曲的身影在吊燈光影裏若隱若現,“她就在這看著,你們說的每一句謊,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清清楚楚。現在,把沒說全的話,都說出來。”
鐘父臉色煞白,攥著衣角的手不停發抖,卻還想辯解:“我沒說謊!當年確實是她......”
“閉嘴!”鐘雲笙眼神一冷,天花板上的冰霜突然加速蔓延。
客廳的門嘭的一聲,關上了。
鐘父嚇了一跳,連忙去拉門。
卻怎麼都拉不開。
鐘父驚恐極了,“不對,她殺不了我,殺不了我的!”
鐘雲笙輕嗤一聲,“覺得你有控製她的手段,對嗎?”
她語氣輕飄飄的,“可她今日,哪怕是拚著魂飛魄散,也要拉你們陪葬。”
鐘父瞳孔微縮,一把掐住鐘母的脖子,“徐雅然!快告訴老祖宗!我沒有撒謊!就是你為了騙我回來,老故意將她弄的生病!”
“還將她推下了樓!”
“推下樓?!”鐘麟猛地衝上前,一把扯開鐘父的手,聲音因震驚而嘶啞,“爸!你說什麼?媽把姐姐推下樓了?”
鐘母癱坐在沙發上,捂著脖子劇烈咳嗽,嘴角掛著血絲,眼神卻死死盯著鐘父,滿是絕望與憤怒:“你這個畜生!明明是你!你急著去找那個狐狸精,把她撞倒,她才從樓梯滾下去的!”
客廳的溫度驟降,天花板上的冰霜已經爬滿了半麵牆,小女孩扭曲的身影抖得更厲害,纏繞在她身上的紅線繃得筆直,像要隨時斷裂。
鐘父和鐘母廝打在一起,互相指責。
鐘麒和鐘麟兩兄弟像是第一次認清,自己的父母究竟是怎樣的人。
鐘忘憂有些沉默。
她開口指著已經覆上寒霜的家具,“姐姐還在生氣,你們就不能說實話嗎?”
“還是說你們都不是死?”
別人怕不怕不清楚,鐘父是最怕死的。
他慌的六神無主,下意識去摸口袋裏的東西。
可又想起鐘雲笙說,那孩子拚著魂飛魄散也要讓他們陪葬。
他咬著牙,“是不是我說實話,就不用死了?”
鐘雲笙淡淡的道:“大概。”
大概是活不下來的。
但如果他不說實話,其他人就要給他陪葬了。
鐘父終於下定了決心,“是,是我不小心把她撞下樓梯的。”
“但那真是不小心。”
“但我也沒說謊,在此之前,徐雅然為了騙我回家就是做了那些事兒。”
“還故意把孩子推下樓梯摔斷腿。”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念念才沒站穩,再次被我撞下樓梯的。”
鐘麟往鐘雲笙身邊縮了縮,“這次,我爸說的是實話了嗎?”
鐘忘憂看著沒有融化的寒霜,“估計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