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竹立馬打開門將徐太醫請進來。她是這兩天黎太夫人剛送到黎錦若身旁的丫頭，說是怕白笙一個人伺候不過來，做事伶俐，話也不多，確實不錯。

黎錦若伸出手讓徐太醫把脈，眼前這個男子麵容俊美，與宮中太醫院的老者大相徑庭。

她突然想起些什麼，開口道：“不知徐太醫是何時進的宮？師從何人？”

徐太醫聲音清冷：“五月前，師傅是太醫院老人了，也姓徐。”

徐太醫又查看了一番，發現沒有問題之後便說道：“黎二小姐已經好了一大半。之前的症狀是中了毒，這毒不會立馬發作。人漸漸昏睡，後麵便會一睡不醒。”

徐折猶豫片刻，還是開口提醒：此毒無色無味，可不是一般人有的。恐怕是打娘胎裏帶的，黎二小姐還是小心些。”

中毒？

可母親之前並沒有中毒症狀，連氏那日也是承認隻在母親生產那日動了手腳，其他與她無關。

難道這府裏還有人？

黎錦若瞬間冷汗直流：這人究竟想做什麼，似乎隻是針對自己與母親。而其他人都是利用，特別是長姐。

那年要不是科舉提前，江遠之想中榜之後迎娶長姐，也不會錯過婚期，緊接著封妃的旨意就下來了。

而且徐太醫就一位，聽說在宮中是常常給皇後把脈的，不少後妃也是經常讓徐太醫看病。可惜如今回家養老了，他是不是能夠知道些什麼？

黎錦若想到這裏，又試探道：“不知徐太醫現如今是在哪裏，錦若想拜訪一番。”

徐折搖搖頭：“師傅他老人家早就去雲遊了，行蹤不定。”

黎錦若低頭垂思，那她該如何去打探消息呢？

進宮？

她思慮了一夜，最終隻是提筆寫下一封信。寫完交給白笙示意道：“送進宮裏去，務必交給姐姐。”

宮中還沒有信回來，這幾日黎知南也準備回江南了。

黎太夫人準備了一車禮物，拉著黎知南的手：“好孩子，是你父親對不起你娘，不知道淮東淮北怎麼樣了？”

黎知南安撫道：“兄長現在軍中任職，幼弟課業也是得了太傅誇讚的，今年除夕母親說會帶我們幾個回安國公府見見。祖母不必擔憂。”

李太夫人一聽這話，眼中似有淚花閃爍：“你母親有心了，是我們黎家對不住她。”說完，拿出一塊玉玨，“這玉玨交給你母親，這些年難為她了。”

一再告別，黎知南爬上馬車便帶著侍衛離開了。馬車的車軲轆留一條印子，黎太夫人盯著遠去的車隊入了神。

黎錦若拍拍黎太夫人的手，安慰道：“祖母，回去吧。外頭風大，著涼了可不好，前些日子傷寒才好呢。”

黎太夫人長歎一口氣轉身回院子裏去。

黎錦若還在院裏繡花，外頭就傳來白竹的聲音。

“小姐，白笙回來了。”

白笙的動作很快，不過兩日，便有了回音。

“小姐，”白笙悄聲稟報，“惜兒這兩日確實有些鬼鬼祟祟。她借著出府采買針線的由頭，去了城西一家不起眼的綢緞莊，進去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才出來。奴婢讓那小丫頭裝作顧客跟進去瞧了，惜兒並未買任何東西，倒是和櫃台後的掌櫃低聲說了許久的話。”

“綢緞莊？”黎錦若蹙眉，“可查到那綢緞莊的底細？”

“奴婢打聽了，那家鋪子名叫雲錦閣，掌櫃姓錢，是江南來的商人，鋪子開了不到一年。表麵上看沒什麼特別，但......”

白笙壓低聲音：“有街坊說，偶爾能看到有官家打扮的馬車在後門出入，神神秘秘的。”

江南來的商人？

官家馬車？

黎錦若心中警鈴大作。這絕不簡單。黎意柳一個深閨小姐，如何能搭上這等背景複雜的線？背後必定有人指點，或者說，利用。

“繼續盯著，尤其注意惜兒和那綢緞莊的動向，但千萬小心，不要打草驚蛇。”黎錦若吩咐道，“另外，想辦法查查那個錢掌櫃的來曆，越詳細越好。”

“是，小姐。”

白笙退下後，黎錦若沉思良久。黎意柳的惡意顯而易見，但她背後的力量更令人心驚。

這似乎已經超出了內宅爭鬥的範疇。楚元祁提到的宮中線索，與這神秘的綢緞莊，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她想起廟會那日的意外，那個撞向她的身影，越發覺得就是惜兒。

若真是黎意柳指使，那她的膽子未免太大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算計嫡姐。是她自己被恨意衝昏了頭腦，還是......有所倚仗？

幾日後的一個下午，黎錦若正在房中臨帖，黎太夫人身邊的孫嬤嬤來了，麵色有些凝重。

“二小姐，太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黎錦若放下筆，心知必有要事：“嬤嬤，可知祖母喚我何事？”

孫嬤嬤低聲道：“三姑娘......今日在院子裏發脾氣，砸了不少東西，還......還說了些不太妥當的話，恰好被路過的一個婆子聽見，稟報了太夫人。”

黎錦若心中一沉，跟著孫嬤嬤去了主院。

黎太夫人坐在榻上，臉色不太好看。

見黎錦若進來，示意她坐下。

“錦兒，你可知柳丫頭近日都在做些什麼？”黎太夫人直接問道。

黎錦若斟酌著語句：“孫女與三妹平日往來不多，隻知她因三嬸之事，心情不佳。祖母，可是三妹出了什麼事？”

黎太夫人冷哼一聲：“心情不佳？她怕是心思都用在別處了！”

她將一張揉皺的紙遞給黎錦若：“這是從她院裏掃出來的，你看看吧。”

黎錦若接過展開，上麵是黎意柳的字跡，寫著一些零碎的詞句：特別是黎錦若三個字被塗畫的紙張都透過去了。

字裏行間充滿了怨毒和嫉妒，雖未指名道姓，但明顯是針對黎錦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