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芸撲通一聲跪下,頭埋得極低,聲音發顫:“回、回太後娘娘,奴婢......奴婢隻是僥幸,陛下、陛下仁慈......”
她表現得笨拙驚慌,語無倫次。
太後看她這模樣,冷哼一聲。
一副蠢鈍模樣,倒是走了狗屎運。
薑芸繼續裝傻。
後來又看似隨意地問了幾句,敲打她“安守本分”、“莫要恃寵而驕”,便不耐煩地揮手讓她退下。
薑芸退出慈寧宮,腿都是軟的。
太後果然盯上她了,那“用藥”......讓她脊背發涼。
回去之後,她找來些炭條和糙紙開始記錄。
皇帝洗頭的偏好、讀心術聽到的關鍵信息......都被她記下,並命名為《生存洗頭日記》。
她隱約覺得,皇帝的情緒和狀態是規律。
直到幾天後的一個深夜。
祁淵因邊境急報震怒,連夜召集重臣議事,頭痛劇烈發作,砸了整套茶具,殿內宮人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李德全急匆匆來喚薑芸。
薑芸硬著頭皮趕到時,隻見祁淵單手撐額,麵色慘白,眼底布滿血絲,周身戾氣幾乎化為實質,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劍殺人。
她戰戰兢兢地上前,手剛碰到他太陽穴,【殺!一群廢物!通通該殺!】
她強忍恐懼,指尖按壓。
那心聲漸漸被痛苦的呻吟取代【痛......母妃......好黑......】。
按了近半個時辰,就在薑芸胳膊快要廢掉時,手下緊繃的身體忽然一鬆。
她低頭,發現祁淵不知何時睜開了眼。
可那眼神......完全不同了。
不再是冰冷和暴戾,而是像蒙著一層水霧,帶著孩童一樣的迷茫和脆弱。
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聲音帶著委屈和依賴:“頭痛......別走......”
薑芸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
眼前的他像個受傷後尋求安慰的孩子。
他甚至無意識地用額頭蹭了蹭她的手腕,“你哼的曲子......好聽......再哼......”
薑芸心莫名一軟,試探性地繼續哼起那首調子,手下按摩不停。
【要聽故事......好可怕......】
薑芸:“......”
她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暴君直接變成小可愛了?
那一夜,她幾乎沒合眼。
《洗頭日記》上多了一些內容:雙重人格。
主人格:暴君祁淵。
次人格:小屁孩兒阿淵。
這個發現讓她既震驚又莫名的酸澀。
那暴君內心深處,竟是一個破碎的小孩兒。
這日,她伺候完祁淵洗頭,他揮手讓她退下後,便倚在榻上小憩。
李德全悄然示意她稍候,自己則輕手輕腳地去外間吩咐事務。
殿內一時安靜下來。
薑芸垂首立在一旁,目光無意間掃過龍榻,發現枕頭下露出一點白色。
鬼使神差地,她想起太後說的“用藥”,好奇心戰勝了恐懼。
她極輕地挪過去,用手指勾了一下,是一枚玉佩。
質地極好,觸手溫潤,透著一股香氣與她在這宮中聞到的香都不同。
這就是他珍視的遺物?
蕭貴妃的玉佩?
正當她捏著玉佩出神時,一個滿是殺氣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誰準你動朕的東西?!”
薑芸猛地回頭,隻見祁淵站在她身後幾步的地方,眼裏滿是暴怒和瘋狂。
他一步步逼近。
“朕說過,”他的聲音冰冷,像毒蛇吐信,“不安分的人,都得死。”
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薑芸徒勞地掙紮著,眼前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