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顏雪自那日昏迷，轉眼已過半月。其間司徒煜每日必來探視，連沈雲也隔三差五前來。

丫鬟仆役變得異常恭敬小心。細問之下，林顏雪才知，梅夫人因那日之事，已被司徒煜下令送去了最下等的妓館；一幹參與其事的下人，或發賣，或杖斃；二夫人因“管教不嚴”被變相軟禁；其他幾位妾侍也盡數禁足。

得知這些，林顏雪心中並無半分同情，隻覺那些人罪有應得。她們險些害死她和黎兒。可透過此事，她也更清晰地看到，在這深宅之中，人命何其輕賤。一句命令，便可輕易奪人生死。這讓她心底不由生出陣陣寒意——有朝一日，若她觸怒了他，或她的秘密暴露，又會是何下場？

經過悉心調養，林顏雪的傷勢已大體痊愈。

夏日夜晚，悶熱難當。林顏雪輾轉難眠，索性起身，悄悄出了夕雨閣，想去花園池塘邊納涼。

途經聽雨軒時，院內隱約傳來男女壓抑的低吟與喘息之聲。那聲音，對曾偷偷溜出府玩耍、見識過市井煙火的林顏雪而言，並不陌生。

司徒煜不是出城了嗎？怎會在聽雨軒？抑或是他提前回府，卻未來尋她？但似乎並無必要瞞她......若不是司徒煜，房中男子又會是誰？

難道......林顏雪心中一驚，好奇心起，躡手躡腳靠近，在窗紙上戳開一個小洞，湊眼望去。

屋內景象並未讓她太過意外。男子背對著窗戶，身材精壯，看背影絕非司徒煜。

那會是誰？

隨著男子動作加劇，女子的呻吟越發難以抑製。

“啊——”女子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帶著歡愉的顫音。

借著燭光，林顏雪看清了那女子的臉——竟是蘭夫人！而那男子側臉轉過的瞬間，她也認了出來，是司徒煜那位同父異母、鮮少露麵的弟弟——司徒煜舟！

真是沒想到，司徒煜前腳剛走，他的妾室竟敢在後院與他的弟弟私通！不過，這似乎也怨不得旁人，誰讓他一次娶那麼多女人？活該戴這頂綠帽子。林顏雪心中竟掠過一絲快意。

隻是，這蘭夫人膽子也太大了，竟敢將人帶入府中？司徒府的護衛都是擺設嗎？這司徒煜舟能輕易潛入，隻怕也非等閑之輩。

屋內雲雨漸歇。

“你就不怕被人發覺？”蘭夫人聲音猶帶喘息。

“怕？”司徒煜舟狂妄低笑，“他不在京城，我有何可怕？即便他在，我也不必再躲。這，本也是我的家。”聲音中透著一股狠戾。

林顏雪心下一凜。“他”顯然是指司徒煜。聽其口氣，恨意極深。而且他說“這也是我的家”......難道他不僅僅是來偷情，還有別圖？

她正欲再看清些，屋內男子卻驟然厲喝：“誰？！”

話音未落，一道寒光已破窗而出，直刺她麵門！

林顏雪大驚，幸而輕功尚可，倉促間急退數步，險險避開那淩厲一劍。來不及多想，她轉身運起輕功，全力向夕雨閣方向掠去。

司徒煜舟持劍躍出，隻見院中空蕩，月色如水。

“沒人呀，是不是你聽錯了？”蘭夫人衣衫不整地跟出，張望道。

“你以為我會聽錯？”司徒煜舟目光陰鷙地掃向她，嚇得她噤聲。

“可這是後院，向來是老夫人掌管。司徒煜從不過問，平日隻宿在和風居或去夕雨閣。這麼晚了，誰會來此？”蘭夫人小聲分析。

司徒煜舟眯起眼：“你敢保證，這後院沒有他的人？”雖知司徒煜多年不理後院，但仍需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