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終於見到了周教授。
他不像小時候我和奶奶在刑偵欄目裏看著的那樣精神抖擻、威風凜凜,反而頭發花白,戴著一副老花眼鏡,莫名有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嘖。
和我們村外頭那一窩下象棋的老頭也沒什麼區別嘛!
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狐疑,他開口說了一句話。
聽完後,我坐直了身體,瞪大了雙眼,這是進入警察局後那麼久,我第一次表露出其他的情緒。
也就是他的那句話,讓我徹底堅信,我找對人了。
周教授沒有像其他警察那樣不痛不癢罵我,或是惡狠狠盯著我,隻是遞給了我一顆大白兔奶糖。
我接過那顆糖,慢慢剝開糖衣。
當糯米紙徹底融化,奶味兒甜滋滋地在我口中散開。
那一刻,我仿佛看見了奶奶。
在我小的時候,奶奶一直告訴我,爸媽是愛我的,所以即便他們隻把晚生的妹妹帶在身邊,也會一次不落按時給我打了生活費。
奶奶每次進城拿生活費,都會給我帶這樣一包大白兔奶糖,說是爸爸媽媽給我帶的。
可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奶奶定期把自己養的羊牽去集市上賣,除了換了錢,還能給我換來一包這樣的大白兔奶糖。
自我出生起,大家都說我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即便打疫苗時針紮在我的手臂上,我也不會像其他小孩一樣嚎啕大哭,反而淡漠得可怕。
可此刻,我吃著糖,眼裏卻不自覺蒙上了一層名為“眼淚”的東西。
“還要嗎?還有的。”
聽著周教授溫和的聲音,我搖了搖頭。
抬頭看向他時,我眼中沒了那抹戲謔,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周教授,我願意將一切說出來,包括我‘奶奶’現在,究竟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