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心吧思思,今晚過後,王總肯定鬆口。”
雲頂會所頂層,奢華的走廊裏回蕩著顧言醉醺醺的嗓門:“沈離?嗬,她就是個隻會修破爛的木頭。平時看著端莊,其實悶得要死。王總那種老色鬼,也就圖個新鮮。等生米煮成了熟飯,為了顧家的名聲,她也不敢鬧。”
一牆之隔。
沈離站在陰影裏,手指死死捏著紫檀木畫盒的棱角,指節泛白。
三天三夜。她為了顧言口中的“祖傳寶貝”熬紅了眼,用藥水熏壞了手,結果修出來的卻是送自己上路的“嫁妝”,是去王總床上的“敲門磚”。
胃裏一陣翻湧,沈離沒哭,隻覺得惡心。
“啪嗒。”
她摘下鼻梁上那副用來偽裝溫婉的黑框眼鏡,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隨著一聲脆響,她眼底最後的一絲溫度也隨之熄滅。
轉身,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她徑直走向走廊盡頭——那是京圈無人敢惹的禁地,裴家九爺的地盤。
“站住。”保鏢伸手攔路。
“我是顧言的太太,沈離。”沈離抬起頭,那雙失了眼鏡遮擋的杏眼冷冽逼人,“我有樣東西,九爺一定感興趣。”
......
包廂裏沒開頂燈,黑漆漆的,隻有角落一盞落地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
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煙草味,混雜著一股冷冽的雪鬆與沉香氣息。
裴九安坐在深色真皮沙發裏,黑襯衫領口微敞,露出一截冷白鎖骨。那串價值連城的奇楠沉香佛珠,鬆鬆垮垮地掛在他手腕上。
他沒看人,正低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塊缺角的古玉。
“顧家的人?”
男人的聲音有些啞,透著股慵懶的倦意,卻讓人後背發涼。
沈離走過去,將畫盒往大理石茶幾上一擱。
“啪”的一聲。
裴九安動作停了。他掀起眼皮,狹長的瑞鳳眼掃了過來。
沈離沒退,當著他的麵打開盒子。
燈光下,一幅宋代山水殘卷徐徐展開,紙張泛黃,墨色入骨,做舊的痕跡完美無瑕。
“這是顧言準備送給王總的‘宋代真跡’。”沈離聲音平靜。
裴九安隻瞥了一眼,便嗤笑出聲,隨手扔了手裏的玉:“拿個贗品來我這找死?”
果然,騙不過他的眼。
“九爺好眼力。”
沈離沒解釋,她突然上前一步,直接從裴九安手邊拿過了那個金屬打火機,順手又抽出一支煙。
這一連串動作極其冒犯,但裴九安沒動,隻是饒有興致地眯起了眼。
沈離沒點煙,隻是從畫盒夾層摸出一張鋼印證書。
“畫是假。”
她看著裴九安,眼底燃燒著兩團火,“但我想讓他死這事兒,是真的。”
“哢噠”。
火苗竄起,證書的一角被點燃。火舌吞噬紙張,焦糊味在空氣中彌漫。那是顧言行賄的命根子,此刻正化為灰燼。
裴九安看著火光映在她臉上,那股子狠勁兒,跟傳聞中那個唯唯諾諾的顧太太判若兩人。
“顧太太,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他往後一靠,姿態鬆弛卻壓迫感十足,“這紙一燒,顧言不僅生意黃了,還得剝了你的皮。”
“我知道。”
最後一點灰燼落地,沈離手很穩,“所以我來找您。”
“這贗品的墨裏加了顯影劑,紫光燈一照就是詐騙。我想借您的火,把顧家點了。”
屋裏死寂。
裴九安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起身。
一米八八的身高瞬間籠罩了沈離。他一步步逼近,直到沈離退無可退,後腰抵在冰冷的茶幾邊沿。
“借我的勢?”
裴九安伸出手,帶著佛珠的大手直接扣住了她的細腰。
手勁很大,帶著薄繭,隔著旗袍料子磨得人皮肉發緊。沈離悶哼一聲,被迫撞進他懷裏。那是屬於成熟男人的體溫,滾燙,硬朗。
“沈離,你拿什麼借?”
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沙啞。
沈離剛想掙紮,下巴就被他捏住。拇指重重按壓在她的唇瓣上,將那原本淡粉色的唇揉得殷紅。
“不是要借火嗎?”他低下頭,鼻尖幾乎碰到她的臉側,“顧太太,我的火,很貴。”
沈離強迫自己直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顧家倒了,錢分您一半。”
“錢?”
裴九安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胸腔震動。
他鬆手,指尖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滑,劃過修長的脖頸,最後停在她的後頸處,不輕不重地捏了捏。
就像在安撫一隻炸毛的貓。
“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他湊近,嘴唇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嘴角,帶著危險的煙草氣。
“顧言眼瞎,把珍珠當魚目。”
裴九安拿回打火機,合上蓋子,眼神直白且赤裸。
“我要你。”
“想報複顧言?跟我,比毀畫更讓他疼。”
沈離心臟猛地一縮。
給顧言戴綠帽子,還是跟他最忌憚的裴九安......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這是一把雙刃劍,但她沒得選。
“我可以幫你搞垮顧家,甚至幫你收屍。”
裴九安看著她眼底的掙紮,嘴角勾起一抹殘忍又迷人的弧度:
“前提是,你要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