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威脅有用,沈棠適時退一步。
“老夫人若生氣,我就罰春紅一年的月俸送給小公子可好?”
沈棠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淌血,她虛弱的依靠在春紅懷中,維護之意明顯,老夫人若要強罰討不到什麼好處,還可能傷到辛苦培養的感情。
春紅是沈棠的貼身侍女,月俸少說五十兩,一年便有五六百兩,老夫人怎會滿足於此,定要獅子大張嘴。
“你既有心為她求情,改日就把福華街的那處宅子的地契送來哄哄這孩子吧,你以後必定也要照看。”
福華街的宅院最差的也要五萬兩,老夫人的貪心絲毫不加掩飾。
沈棠要的就是他們的貪心,“是,請老夫人放心。”
老夫人頷首,“那春紅冒犯小主子的事就此作罷。”
或許是太擔心水嬌嬌,老夫人平日偽善的麵具都不戴了。
“陳將軍戰死前為國為民立下赫赫戰功,還曾多次救恒兒於危難。嬌嬌是他的遺孀,我們侯府是忠義之家理應代為照顧他們一家。她若因你出事,不說你會有辱侯府門楣,陛下也定然不會饒恕侵害忠臣妻子之人。”
為水嬌嬌一通開罪,剩下的便是定沈棠的罪,“沈棠,今日無論如何都是你有錯在先,就罰你跪祠堂三日。”
馮珠冷笑,沈棠這賤人敢威脅她,活該吃個教訓。
“來人,送少夫人去祠堂,老規矩,少夫人為表誠心,三日滴水不進!”
兩個人高馬大的下人立馬圍上來,春紅護住沈棠,“夫人,奴婢沒用,害您損失這般多。”
“捧得越高才會摔得越重。”沈棠凝視著老夫人離去的背影,“我想看被貪欲精心喂養的惡鬼,一朝登臨絕頂後被斬斷所有依仗時,會不會掉落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不是她心狠,這都是他們欠沈棠的。
新婚當天,沈棠莫名重病生出滿臉毒瘡,宋紹恒當天暴斃而亡。
侯府揚言宋紹恒是被她傳染惡疾才遭此大難,把一切罪名按在沈棠頭上,蔣氏當即寫下一紙休書,要將她浸豬籠。
浸豬籠前,沈棠被當眾撕扯衣衫毫無顏麵。
沈棠出嫁前七日剛剛經曆滅門之痛,再度麵臨這等禍事精神崩潰。
老夫人衝出來護住她,把她從絕境裏救出來。
怎料想,這從頭到尾都是她們演的一出戲中戲,以情為引,把她困住。
他們故意下毒讓宋紹恒假死脫身去建功立業,同時害她救她,讓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商女感恩戴德自願當牛做馬掏空價值奉獻侯府,最終隻為謀奪她現有家產和傳聞中她爹娘留下的一筆隱秘財寶。
最終便是,她成為祭品,助他們這群惡鬼扶搖直上。
沈棠從十六歲嫁入侯府,被牢牢困於後院高牆八年,真心錯付,半生荒唐,她怎能不恨。
那些痛苦的歲月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春紅看見沈棠目露怨恨,心疼的哽咽,
“老夫人一向最疼您,今日怎麼這般狠心,您都受傷了她還罰你,這和要您的命有何區別,一定是因為奴婢得罪了小公子......”
這倘大的侯府人人受沈棠恩惠,卻無一人關心她,甚至都想趁機扒她一層皮,恨不得她去死。
“老夫人也是敲打我。”人多眼雜,沈棠便要麵麵俱到,藏起她的複仇心,“我身為當家主母,理應照顧侯府所有人,今日害姐姐受驚,該罰。”
沈棠就是故意被罰,她被關起來,侯府出事便懷疑不到她頭上,“你且放心,我有分寸。”
“弟媳當真識大體,二弟欺瞞背叛你五年在先,新婦攜子坑害欺辱你在後,你還能容忍下來,你就這般喜歡這侯府少夫人之名?”
淡漠的諷刺從頭頂傳來,沈棠頓時後背生寒。
她差點忘記,在這腐朽的侯府之中還有一位難纏的主——未來的當朝首輔,也就是三房最不受寵的妾生子宋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