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滿滿扶著牆,下意識後退半步。
她搖了搖頭,輕聲開口:“不用了,謝謝許總。”
許時度的目光落在她微微踮起的右腳上:“你的腳,再不好好處理,明天怕是畫了不畫了。”
說完,他看了眼腕表:“這個時間,這個地段,等打到車,天都亮了。”
桑滿滿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自己紅腫的腳踝,又望了望空無一人的街道。
晚風很涼,吹得她打了個寒顫。
“那…麻煩許總了。”
許時度推門下車,繞到她身旁。
他一手拉開車門,另一手自然地護在門框頂端,小心地隔開了她與車頂的距離。
桑滿滿低聲道謝,彎腰坐進車內。
真皮座椅還帶著他方才留下的餘溫,封閉的空間裏,縈繞著他身上幹淨的檀木氣息。
他就坐在旁邊,明明沒看她,也沒說話,可她全身的感官卻像被放大了。
他整理袖口時細微的布料摩擦聲,他轉頭帶起的微弱氣流,都清晰得過分。
這無聲的存在,讓她下意識把呼吸都放輕了。
桑滿滿終於忍不住開口,試圖打破這令人心慌的沉默:“許總是剛開完會嗎?”
“嗯,剛結束。”
他低沉的嗓音在狹小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清晰,仿佛就在她耳邊。
桑滿滿下意識側過頭,想看清他說話時的表情,卻猝不及防地撞進他眼裏。
他不知道看了她多久,那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裏含著一點未散的笑意,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深邃又專注。
她心頭猛地一跳,一口氣卡在喉嚨裏,竟忘了呼吸。
“桑小姐。”他低聲開口。
桑滿滿被他一喊,像受驚的小鹿般抬起頭:“是。”
許時度輕笑出聲,身體微微傾向她這一側:“我不吃人,你不用這麼緊張,我隻是很欣賞你,僅此而已。”
她臉一熱,慌忙點頭,把目光轉向窗外的風景,心跳卻快得不像話。
他坐直身子,語氣恢複如常,但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先帶你去醫院處理一下腳傷,然後再送你回家,可以嗎?”
桑滿滿連連擺手:“不用了,太麻煩您了,您把我送到醫院就好。”
許時度轉過頭,目光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我很樂意。”
他頓了頓,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況且,桑小姐既然上了我的車,我就要對你負責到底。”
她張了張嘴,最終在那專注的目光中敗下陣來,輕聲說:
“那......就謝謝許總了。”
一路無言,下車時,許時度攙扶著她,慢慢的跟著她的步伐,不過他的大長腿,屬實是有點憋屈了。
腳踝傳來的痛感,讓桑滿滿半個身子都借力在許時度身上。
他一手穩穩扶住她的手臂,另一手虛攬在她背後,距離近得她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幹淨的檀木香,蓋過了醫院的消毒水味。
桑滿滿微微側開頭,耳根有些發燙。
她心裏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是今天才正式認識的人,為什麼靠得這麼近,卻並不覺得討厭,反而......有種說不清的熟悉感?
好像很久以前,也曾這樣依賴過這個懷抱。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立刻壓了下去。
急診室裏,醫生仔細檢查了她的腳踝。
醫生低頭寫著病曆,隨口自然地問:
“扭傷,不算太嚴重,但最近一定不能走路,好好休息,怎麼弄的?穿高跟鞋摔了?”
桑滿滿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解釋,醫生已經轉向許時度,語氣帶著長輩式的叮囑:
“你們現在這些年輕小姑娘,要多注意,你也是,當男朋友的得多看著點,她這腳得養著,回去的時候抱穩點,千萬別再讓她下地走了。”
桑滿滿的臉“唰”地一下全紅了,慌忙擺手:“醫生,您誤......”
“知道了,謝謝醫生。”
許時度從容地接過話,麵色平靜如常,甚至接過藥單時還朝醫生微微頷首,自然而然地接下了“男朋友”這個身份。
他沒給她反應的時間,俯身,一手穿過她的膝彎,另一手穩穩托住她的背,輕輕鬆鬆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呀!”
桑滿滿低呼一聲,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僵在他懷裏,一動不敢動。
許時度低頭看她,眼底漾開笑意,抱著她的手穩穩當當。
他什麼也沒說,就這麼抱著她,在周圍零星路人善意的注視下,穩步走出診室。
桑滿滿把發燙的臉頰悄悄埋低了一些,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胸口。
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徹底將她包圍,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再次湧上心頭,伴隨著一種久違的、令人安心的感覺。
他......看來是真不打算讓她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