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桑滿滿哭得不能自已時,頭頂的雨,突然停了。
桑滿滿茫然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把沉穩的黑色傘麵,以及握著傘柄的那隻骨節分明的手。
她怔怔地回頭,撞進一雙深邃的丹鳳眼裏。
“桑小姐。”他聲音不高,卻清晰的穿透了雨幕。
桑滿滿手忙腳亂地想站起來,可濕透的羽絨服沉甸甸地往下墜,讓她像個笨拙的企鵝似的晃了晃。
“許總,好巧啊。”她帶著鼻音,聲音裏還透著哭腔。
許時度往前走了半步,傘麵不著痕跡地往她那邊傾斜。
他的目光在她哭紅的眼睛上停留片刻,語氣平靜:“不巧,給你發了消息沒回,正要去找你,老遠就看見你蹲在這了。”
一陣風刮過,桑滿滿凍得直打哆嗦,環抱著的手臂都在發顫。
“拿著。”
他聲音不高,傘柄已經遞到她手邊。
她她腦子還沒轉過來,手已經伸出去了,指尖碰到他微涼的皮膚時,不自覺地縮了一下。
還沒等她說什麼,就看見許時度低頭解自己大衣的扣子。
深灰色的羊絨外套帶著溫熱的體溫落在她肩上,驚得她往後一退。
“別動。”
他單手輕按住她肩膀,另一隻手利落地係著紐扣。
從下往上,一顆接一顆。
當他的手指碰到她下巴時,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抬眼看她,這個距離太近了,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細小的雨珠。
“還能走嗎?”
桑滿滿這才回過神,慌忙點頭。
大衣上淡淡的檀木香飄過來,熏得她耳根發燙。
他接過傘,很自然地把傘往她這邊斜了斜,自己半邊肩膀都露在雨裏。
桑滿滿任由他牽著大衣的袖子,恍惚地跟著他的腳步。
走到一輛黑色轎車前,他忽然停住腳步。
桑滿滿正心神不寧,整張臉直直撞上他結實的後背。
“唔......”她吃痛地輕哼,下意識捂住鼻子。
許時度轉過身,溫熱的手掌已覆上她的額頭。
“看路。”
他的動作太過親密,她徹底呆住了。
等她反應過來時,他的手已經從額頭上移開。
桑滿滿慌亂的垂下眼簾,尷尬的開口:“要不我還是打個車回去吧,別弄臟了您的車......”
話沒說完,車門已經打開。
她默默把後半句咽回去,彎腰坐進了車裏。
車裏的暖氣開得很足,桑滿滿凍僵的身子終於緩過來一些。
副駕駛上坐著他的助理孟柯,正回頭驚訝地看著她。
許時度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說著:“孟柯,前麵路口下,你先去找汪總對接。”
“好勒,許總。”孟柯嘴上應著,眼睛卻還在桑滿滿身上打轉。
許時度接過助理遞來的毛巾,很自然地轉手交給桑滿滿:
“擦擦,還住上次那裏嗎?”
“沒有。”桑滿滿報出新地址,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他臉上。
就在這時,他唇角微微一動,那個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
她一時看得有些出神。
雨水順著他利落的短發滑落,勾勒出清晰的下頜線,那雙丹鳳眼像是能把人的視線都吸進去。
她忽然想起正式見到他時的感覺,像站在雪山腳下仰望峰頂的雪蓮,明明就在眼前,卻總覺得遙不可及。
這個念頭讓她連忙低頭,隻能盯著自己濕透的鞋尖,感覺心跳得厲害。
這時孟柯又轉過身來,手裏拿著份文件:“許總,這份合同需要您簽字。”
他嘴上說著正事,眼睛卻在兩人之間來回轉,嘴角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桑滿滿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往車窗邊縮了縮。
許時度聲音依然溫和:“孟柯,你是不是很想現在下車?”
孟柯立刻收起笑容,乖乖把文件塞回公文包,轉身坐得筆直。
車子平穩行駛著,桑滿滿把目光放在了車窗外。
她必須盡快結束這段扭曲的關係,而且一定要把屬於自己的一切,統統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