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圓圓死死盯著她的背影,桑滿滿今天的話,句句都帶著刺。
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麼?
桑滿滿剛衝出工作室,就結結實實撞在一個人身上。
抬頭一看,是盧深,她身上的顏料在他那件西裝上蹭了個亂七八糟。
“小滿,你這麼急幹什麼去?”他不滿的拍打著自己的衣服。
她指著自己滿身的狼藉:“沒看到嗎?吳圓圓把顏料濺得我一身,我要回家。”
聽見吳圓圓的名字,盧深眉頭皺得更緊:“她又怎麼了?”
桑滿滿懶得解釋,轉身要走,卻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正好,一起回去,這件西裝你得親手給我洗幹淨。”
桑滿滿任他牽著,麵無表情。
看,他會吳圓圓是同類人,永遠都是這樣的理所當然。
地下車庫裏,她徑直拉開後座車門。
盧深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重重關上車門。
“李總九點要來談融資。”他發動車子,突然開口。
“融資?”
盧深歎了口氣,開始倒苦水:“工作室再不注資,撐不過這個月,這一年來大環境不好,現在的學畫畫的孩子也少了......”
“所以,我們工作室要破產了?”
她順著他的話問,心裏跟明鏡似的。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他拖長語調,通過後視鏡觀察著桑滿滿的表情。
“我記得你名下好像還有筆資金?要是能暫時周轉一下,等這批款回來,立刻就能補上。”
桑滿滿心裏咯噔了一下。
他不提,她都快忘了這筆所剩無幾的錢。
原來,他和吳圓圓一直惦記的錢,是她父母的賠償金!
“哪筆資金?我付完首付後,身上哪還有一分錢?”
他放軟了語氣:“就是......你爸媽那筆賠償金,現在工作室急需用錢,就當是救急,行嗎?”
“想都要別想!”桑滿滿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窗外,雨點開始敲打車窗,淅淅瀝瀝。
盧深的語氣十分誠懇:“小滿,就當我借你的,行不行?等周轉過來,我雙倍還你。”
“不行,那筆錢,一分也不能再少了。”她看著窗外越來越密的雨幕,態度堅決。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車子猛地停在雨幕裏。
盧深扭過頭,臉色難看:“桑滿滿,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工作室完蛋?這筆錢放在那裏也是放著,拿出來能救急,有什麼不好?”
“我說了,不行。”
他突然拔高音量:“那你下車,自己走回去!
桑滿滿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就這樣要在大雨天把她扔在半路?
她深吸一口氣,什麼也沒說,直接推開了車門。
冰冷的雨水瞬間澆透了全身。
盧深沒想到她這麼幹脆,降下車窗又補了一句:“桑滿滿,工作室不也是你的心血,你就這麼絕情,眼睜睜看著工作室破產?”
她像是沒聽見,頭也不回地走向人行道,單薄的背影在滂沱大雨裏挺得筆直。
“shift!”
盧深罵了一句,猛踩油門,輪胎碾過積水,濺起一片泥濘的水花,絕塵而去。
雨水糊得眼睛發疼,她眯著眼四下張望。
這條剛開發的路段連個公交站都沒有,更別提有躲雨的地方。
她踉蹌地跑到一棵梧桐樹下蹲下,雙臂緊緊抱住了自己。
一隻螞蟻正奮力在積水裏遊著,她看了好久,突然覺得連這小東西都知道該往哪爬。
胸口堵的發慌,這一個月來的種種在她的腦海中翻湧。
即將舉行的婚禮、未婚夫和最好朋友的背叛......
而現在,盧深竟然在打她最後那點賠償金的主意。
“嗚哇哇哇......”她壓抑已久的哭聲混著雨聲在空蕩的街頭回蕩。
什麼真命天子,什麼餘生依靠,全是騙人的。
爸媽走後,她以為抓住了救命稻草,結果這根稻草把她往更深的水裏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