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今漾就這麼看著白湫荷臉上帶著肆意的笑,一下一下地將自己最珍視的東西毀滅。
哪怕妹妹的遺體已經被她火化,哪怕擺著的隻是一具空棺,可她心裏還是止不住地荒蕪。
她寧願從沒愛過霍景明。
溫今玥的臉透過玻璃的折射變得扭曲,連帶著溫今漾也被拉入回憶的漩渦裏。
那年霍景明十二歲,在溫今漾的示好下態度逐漸軟化。
他得知她有個妹妹還生著病,偷偷地帶著她溜到醫院去。
“今漾,這是你妹妹嗎?”少年霍景明好奇地往病房內張望。
今玥又做了一次手術,現在渾身插滿管子,很是駭人。
小小的溫今漾回答,“是的,少爺,她叫今玥。”
少年時期的霍景明很憐惜這個多病的妹妹,拉著溫今漾的手,信誓旦旦地說,“今漾,你放心,我肯定把今玥當自己的妹妹看,霍家肯定能把今玥妹妹治好的!”
他還帶著稚氣的臉和現在冷漠的臉龐漸漸重合在一起。
溫今漾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了霍景明的鉗製,向白湫荷衝去。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白湫荷臉上。
白湫荷被打得踉蹌一步,捂著臉愣住了。
她顯然沒料到溫今漾敢在霍景明麵前對她動手。
溫今漾雙眼血紅,伸手想去抓白湫荷。
“景明,我好痛......肚子......我的肚子......”白湫荷瞬間反應過來,順著溫今漾的手向後倒去,正正躺倒在一片玻璃碴中,洇出一片血色。
“湫荷!”霍景明臉色驟變,一個箭步衝上前,將白湫荷攬入懷中。
“景明,我們的孩子......”白湫荷白著臉抬起頭,雙眼通紅地看著霍景明,眼淚要掉不掉,顯出了幾分小女兒的情態。
霍景明連忙抱起她,“溫今漾,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是當我不會罰你嗎? ”
他狠狠將她推開,溫今漾還來不及辯解她沒推白湫荷,就聽霍景明給她判了刑。
“把溫今漾綁起來,按家規處置!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她出門。”
說完便匆匆帶著白湫荷離開,沒再給她一個眼神。
家規......
溫今漾聽到這兩個字,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霍家的家規,是祖上傳下來的鞭刑。
她隻在十歲剛來時,為霍景明頂罪受過一次。
她還記得那時霍景明抱著渾身是傷的她,發誓再也不讓她受這種苦。
如今,下令讓她受刑的,也是他。
冰冷的祠堂,空氣裏彌漫著陳舊的香火味。
“太太,得罪了。”
鞭子破空的聲音響起,重重落在背上,尖銳的疼痛瞬間炸開。
溫今漾咬緊了下唇,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一鞭,兩鞭,三鞭......
她的身體開始發抖,恍惚間,她好像又看到了今悅,看到她對自己笑,說:“姐姐,別哭,我不疼......”
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墜痛,溫熱的液體順著腿根流下。
“快停下,太太她身下流血了!”溫今漾聽到傭人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
“難道......”傭人麵麵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有經驗的老傭人突然驚聲道:“太太該不會流產了吧......”
他們打了個激靈,管家連忙打電話給霍景明,“先生,太太......”
“她的事不用和我說,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家規的鞭刑我清楚,隻是點皮肉傷。你們告訴溫今漾,這次隻是個教訓。”
霍景明尤帶著寒意的聲音在祠堂中響起,緊接著那邊又傳來幾分粘膩的女聲。
跪倒在地上的溫今漾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可他的話依舊聽得一清二楚。
電話被掛斷,她嘴唇微動,“不要......不要把這個孩子的存在告訴霍景明......”
說完,眼前一黑,便再也聽不見任何了。
傭人想把溫今漾送去醫院,卻被守在門口的保鏢攔住,隻好將她安置在臥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