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考結束後,紀野璐剪掉一頭長發,束起胸,穿上寬大的T恤,以“紀野”這個名字,考進了北城大學的建築係。
大學三年,她成了宿舍裏最受歡迎的“好兄弟”。
她本以為會一直這樣到畢業,直到學校組織外出寫生,不會水的她不慎跌入湖水。
絕望中,她感到有人跳了下來,將她托出水麵。
紀野璐和他對視,發現那人是蘇冀風。
蘇家未來的掌權人,字麵意思的天之驕子。
他渾身濕透,視線落在她身上,那件被湖水浸透的T恤緊緊貼著她的身體,勾勒出與男生截然不同的纖細曲線。
蘇冀風的目光停頓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
“先回宿舍換衣服,別感冒了。”他把自己的衣服為紀野璐披上,便轉身離開。
紀野璐低頭,才發現自己已經暴露在外。
她終日惶恐不安,生怕被揭穿,可蘇冀風就像沒發現似的,隻是變得更關照她了些。
她熬夜畫圖,桌上會憑空多出一杯熱牛奶。
小組作業沒人願意和她一組,蘇冀風會主動把她的名字加進自己的隊伍。
這種不動聲色的照顧,如同溫水煮青蛙,等紀野璐發覺時,她的心早已跟著亂了。
某個晚上,紀野璐終於沒忍住詢問。
“學長,”她的聲音有些發緊,“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蘇冀風一頓:“你很好。”
“隻是‘很好’嗎?”紀野璐鼓起勇氣,迎著他的目光,“就沒有......別的感覺?”
蘇冀風看著她,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睛裏,此刻漾開了一絲極淡的笑意。
他緩緩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短發,帶著一種近乎寵溺的溫柔。
“等你變回女孩子再說吧,小傻瓜。”
直到回到宿舍,紀野璐都處在一種飄忽的失神中。
她第一次有了一種渴望,渴望能夠光明正大地站在蘇冀風身邊,以一個女孩的身份。
第二天,建築係的“紀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穿著白色連衣裙,留著齊肩短發的紀野璐。
當她出現在教室時,所有人都用一種見鬼了的表情看著她。
男變女?還是雙胞胎姐妹?
流言蜚語像是病毒一樣瞬間傳遍了整個校園。
“聽說沒,建築係的紀野是個女的,裝了三年男人!”
“真惡心,我還跟她勾肩搭背過。”
宿舍直接將她的行李扔了出來,勒令她搬走。
她在校園裏行走,總有人對著她指指點點。
甚至有人在學校論壇上匿名發帖,編造她私生活混亂的黃謠,言辭汙穢不堪。
蘇冀風知道後沒問任何事,直接帶著她去了校外的公寓,又聯係了導師,雷厲風行地替她處理好了一切。
第二天,學校論壇上所有關於她的帖子都被刪除,幾個傳播最厲害的賬號被永久封禁,並被校方通報批評。
紀野璐看著他為自己忙前忙後的背影,之前受的所有委屈,好像都煙消雲散了。
他們明明誰也沒說告白,卻向全世界默認了在一起的事實。
直到那場綁架案。
蘇冀風一直資助的對象宋清清,是學校裏有名的貧困生。
她和紀野璐一起被人綁架,綁匪的電話打給了蘇冀風,勒索五十萬贖金。
隻過了半小時,蘇冀風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
當看到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宋清清時,他臉上的冷峻瞬間崩裂。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衝向了宋清清。
“清清!”
他衝過去,一把將宋清清護在懷裏,聲音裏是紀野璐從未聽過的慌亂和恐懼。
而紀野璐,被綁在倉庫的另一端,與他不過幾米之遙。
大概是忙著救人,自始至終,他沒有看紀野璐一眼。
隻是帶著宋清清,奮不顧身的跑了出去。
而被留下的紀野璐被綁匪刮傷了臉,足足五小時後,警察才趕到,把她解救了出來。
她昏迷了兩天,醒來後,才發現蘇冀風坐在她身邊。
“醒了?感覺怎麼樣?”他似乎是鬆了口氣,“幸好你也沒什麼大事。”
幸好,也沒什麼大事。
紀野璐在心裏咀嚼著這幾個字,一股苦澀從心底蔓延開。
可蘇冀風沒有察覺她的異樣,他繼續說下去,語氣是處理公事般的平靜。
“我已經和警察對過口供了。那些所謂的綁匪,其實是清清山裏的家人,因為家裏急用錢才出此下策。他們也是一時糊塗,清清已經原諒他們了。我想讓你也簽一份諒解書,讓他們......從輕處理。”
原來是這樣。
她在他眼裏,不過如此。
那顆為蘇冀風劇烈跳動過的心,在這一刻,好像徹底停了。
良久,紀野璐輕輕開口。
“好。”
蘇冀風似乎鬆了口氣,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
“我下午讓律師把文件送過來......”
“我可以出諒解書。”紀野璐打斷了他,“前提是,我們必須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