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顛簸感將紀野璐從昏迷中拽回現實。
她手腳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捆綁,嘴也被膠帶黏住,整個人蜷縮在冰冷的車廂地板上。
前麵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傳來兩個熟悉又讓她憎惡的聲音。
是宋清清的父母。之前綁架了她的人!
“都怪你!上次非要劃花她的臉,要不是那道疤,這次賣到山裏,價錢還能再高一倍!”男人粗聲粗氣地抱怨著,語氣裏滿是懊惱。
婦人尖利的聲音隨即響起,帶著一絲不屑和得意。
“你懂什麼!我那不是為了咱們寶貝女兒出氣嗎?再說了,隻要把這個小賤人處理掉,我們清清就能安安穩穩地待在蘇少爺身邊,以後還愁沒錢花?”
男人哼了一聲,似乎被說服了。婦人又繼續道:
“說起來也真是晦氣,上次清清跟蘇少爺在湖邊鬧脾氣,本來是想演一出跳湖的戲碼,讓蘇少爺心疼心疼她,誰知道這個女扮男裝的玩意兒自己掉下去了!壞了我們清清的好事不說,還讓蘇少爺上了心,真是個陰魂不散的掃把星!”
車廂猛地顛簸了一下,紀野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原來,連最初的相遇,都隻是一場鬧劇中的意外。
情愛已死,但求生的本能卻愈發清晰。她必須活著離開這裏。
紀野璐悄悄挪動身體,摸索著自己的口袋,萬幸,手機還在。
綁匪的粗心大意給了她一線生機。
她從口袋裏摳出手機,借著身體的掩護,用指尖艱難地點亮屏幕。
信號隻有微弱的一格。她顫抖著手指,按下了緊急報警電話。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撥出鍵的瞬間,屏幕驟然切換,來電顯示上“蘇冀風”。
電話鈴聲沒有響起,手機被她調成了靜音。
她立刻掛斷,重新去按報警電話。
然而,蘇冀風的電話緊接著又打了進來。
一次,兩次,不依不饒,仿佛她不接起來就誓不罷休。
屏幕被他的來電牢牢占據,她根本沒有機會撥出那個救命的號碼。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紀野璐的心沉到了穀底。
不,等一下,或許......或許可以讓他幫忙報警。這是她此刻唯一的選擇。
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滑動了接聽鍵。
電話剛一接通,還不等她發出任何被膠帶堵住的嗚咽聲,蘇冀風冰冷而憤怒的斥責就從聽筒裏傾瀉而出。
“紀野璐,你可真有心機!故意在宴會上動手,讓清清下不來台,你滿意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惡毒?我看你之前不是女扮男裝,而是狗扮人裝吧!”
他的聲音裏沒有一絲一毫的關心,隻有鋪天蓋地的指責和厭惡。
他甚至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在單方麵發泄完自己的怒火後,便徑直掛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宴會廳裏,宋清清看著蘇冀風掛斷電話後餘怒未消的臉,又瞥見他手機上連續撥打的通話記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她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機,飛快地給母親發了一條信息。
【那個賤人有手機!快拿走!】
正在開車的男人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了一眼,臉色大變。
“媽的!”他怒罵一聲,猛地踩下刹車。
麵包車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在路邊停下。車門被猛地拉開,宋清清的父母像兩頭餓狼一樣衝了進來。
婦人一眼就看到了紀野璐藏在身下的手機屏幕微光。
“好你個小賤人!還敢玩花樣!”
她撲上來,一把搶過手機,看到上麵的通話記錄,更是怒不可遏。
男人則一腳踹在紀野璐的腹部,巨大的力道讓她瞬間蜷縮成一團,連痛呼都發不出來。
婦人將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又抬起腳,用鞋跟瘋狂地踩踏。
屏幕瞬間四分五裂,手機變成了一堆無法修複的碎片。
毆打接踵而至,拳頭和巴掌雨點般落在紀野璐身上。
“還想跑?我告訴你,今天你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進了這輛車,你就別想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