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巴掌,打碎了他所有的自以為是。
“陸昭野,你哪來的自信?”
我揉了揉手腕,冷冷看著他。
“你寧願舔白婉兒潑在地上的酒,也不願正眼看我一次。”
“現在我要嫁給國師了,你又跑來裝什麼情深義重?”
“你所謂的平妻之位,在我眼裏,連國師養的一條蛇都比不上。”
陸昭野被打得偏過頭去,滿臉不可置信。
白婉兒也變了臉色,尖聲道:“沈璃,你敢在禦前行凶!”
“我打的就是他!”
我走到裴絕身邊,自然地牽起他冰涼的手。
“國師大人,有人當著您的麵糾纏您的未婚妻,該當何罪?”
裴絕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嘴角卻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拖出去,仗責五十。”
錦衣衛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樣把陸昭野拖了下去。
陸昭野一路掙紮怒吼:“沈璃!你會後悔的!裴絕是個魔鬼!他會把你折磨死的!”
慘叫聲伴隨著板子入肉的聲音傳來。
我心裏沒有絲毫波瀾,隻覺得那聲音還不夠響亮。
回到國師府,裴絕屏退左右。
他從袖中摸出一枚斷箭,扔在桌上。
“這東西,眼熟嗎?”
我定睛一看,渾身血液瞬間倒流。
那是上一世射穿我心臟的箭頭,上麵刻著敵國的圖騰。
可這一世,戰爭還未到那一步,這種特殊的倒鉤箭,根本還沒出現!
“你......”
我驚恐地看著裴絕。
裴絕摘下了眼上的白綾。
那是一雙絕美的鳳眼,漆黑深邃。
他一步步逼近我,將我逼退到牆角。
那雙眼睛裏,翻湧著濃烈到讓人窒息的瘋狂和占有欲。
“沈璃,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帶著記憶回來了嗎?”
他低下頭,冰涼的手指撫上我的心口,那裏曾在上一世被射穿。
“上一世,我屠了敵國三座城池,才把你的屍體搶回來。”
“陸昭野那個廢物,把你丟在城牆上暴屍三日。”
“這一世,我本來想直接把你鎖在密室裏,哪裏也不許去。”
“沒想到,你自己跳進我的網裏來了。”
他的吻落在我的頸側,帶著某種失而複得的戰栗。
“沈璃,既然招惹了惡鬼,這輩子,下輩子,黃泉碧落,你都別想再逃。”
我腦中轟鳴。
原來,上一世那個在屍山血海中背我回家的人,不是傳聞中戰死的兄長。
而是這個我一直以為是局外人的瘋子國師。
我所有的步步為營,在他眼裏,不過是投懷送抱。
大婚那日,滿城縞素。
裴絕是個瘋子,他不許掛紅,說紅色像血,不吉利。
於是國師府掛滿了白燈籠,像是在辦喪事,又像是在祭奠什麼。
我穿著嫁衣,手裏緊緊攥著那枚斷箭,心跳如雷。
裴絕也是重生的。
這個認知讓我既驚悚又莫名安心。
驚悚的是他的偏執。
安心的是在這條複仇的路上,我不再是孤軍奮戰。
弄死陸昭野,搞垮白婉兒。
吉時已到,我剛跨過火盆,踏進國師府。
一道淒厲的吼聲劃破了寂靜。
“不能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