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學這個版型。"她堅定地說,"還有,麗華姐能不能幫我弄到更多港版樣衣?價格好商量。"
王麗華和周玉梅交換了個眼神:"丫頭,你確定要幹這行?競爭很激烈的。"
"確定。"蘇晚秋翻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裏麵是她根據秘典提示整理的未來流行趨勢,"而且我知道明年會流行什麼。"
王麗華掃了一眼筆記,眼睛越瞪越大:"這些...這些和港商內部預測幾乎一樣!你從哪..."
"商業機密。"蘇晚秋神秘地笑笑,突然一陣劇痛襲來——她的視線開始模糊,太陽穴像被鐵鉗夾住般疼痛。秘典的副作用又發作了!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周玉梅扶住搖搖欲墜的她。
"沒事...可能是太累了。"蘇晚秋強撐著不讓自己暈倒,眼前卻一陣陣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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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秋趴在工商局櫃台前,鋼筆尖在紙上洇開一團墨跡。"經營範圍"一欄空著,她遲遲落不下筆。
"同誌,快點,後麵還有人排隊呢!"工作人員不耐煩地敲敲玻璃。
周玉梅在背後捅她:"寫'服裝加工零售'啊,愣著幹啥?"
蘇晚秋深吸一口氣,寫下"個體服裝店"四個字。鋼筆尖劃破紙張,仿佛也劃破了某種無形的桎梏。鋼印"哢嚓"蓋下的瞬間,她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是1980年的漁村,第一個個體營業執照誕生了。
回村的路上,流言已經長了翅膀。幾個蹲在村口榕樹下納涼的婦女看見她們,立刻交頭接耳。
"聽說了嗎?老蘇家閨女要當資本家了!"
"嘖嘖,好好的紡織廠不去,非要學投機倒把..."
最刺耳的是村支書老婆的大嗓門:"個體戶?不就是舊社會的攤販嘛!等著挨批鬥吧!"
周玉梅氣得要衝上去理論,被蘇晚秋死死拽住。可剛拐進自家巷子,就見父親蘇大海蹲在門檻上抽旱煙,腳邊放著捆好的鋪蓋卷。
"爸?"
"收拾東西,跟我去縣裏。"蘇大海吐出口煙圈,"你媽和朝陽先去租房子了。"
蘇晚秋眼眶一熱。父親這是用行動告訴她——就算全村戳脊梁骨,這個家也和她共同進退。
縣城的出租屋是間臨街的瓦房,月租五元。前屋不到十平米,後間隻能擺三張床。蘇晚秋摸著斑駁的牆麵,突然被李桂芝塞了把剪刀。
"愣著幹啥?幫忙裁窗簾。"母親展開那匹薄荷綠雪紡,"這料子透光不透人,正好掛前窗當招牌。"
蘇晚秋鼻子發酸。當初父親要燒這"傷風敗俗"的料子,如今母親卻主動拿來裝點門麵。
夜裏,三個女人擠在油燈下開籌備會。周玉梅咬斷線頭,宣布重大決定:"我辭職了!以後跟你們幹!"
"什麼?"蘇晚秋差點打翻糨糊碗,"國營飯店可是鐵飯碗!"
"每月二十八塊五,還不夠買件呢子大衣。"周玉梅掏出個小本子,"我算過了,按咱們現在接單量,每月至少一百二!"
王麗華從廣州寄來的信更讓人振奮。信紙裏夾著五張服裝設計圖,全是香港最新款。"港商在深圳設廠了,招了三百女工做來料加工。"她在信裏寫道,"次品布料每月20號從蛇口碼頭運往廣州,中途在南山停靠兩小時..."
蘇晚秋和周玉梅對視一眼,心照不宣——這是要她們去"截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