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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晦氣

晚間,將離躺在搖椅上吃西瓜。

信鴿咕噠咕噠,萇茗師兄來信了。

他順著錫人流兵的足跡往錫國去尋將正言的頭顱去了。

琉羽看著肥碩的鴿子,口水都要下來了。

要不是怕萇茗回來烤了她,興許爐子都生火了。

正想著事兒,將不棄氣勢洶洶來找她算賬:“給我按住她!”

幾個小廝力氣很大,將離給琉羽使了個眼色,暫且按兵不動,隻是怒罵了一句:“將不棄,你發什麼瘋!”

“我何時有龍陽之癖?你胡亂行事汙了我和太子的清譽!此為一。”

“你好端端的為何要推蕭來儀下水?還告訴阿瑤是謝清茵和程縈幹的,好了,如今不僅得罪了蕭家,還得罪了謝家、程家!此為二!”

“第三,阿瑤與你是手足,你竟然推她下水,你好狠毒啊,將離!”

將離都聽笑了:“將不棄,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若不是你得罪李承昊,他為何會與你鬥氣、公然毀你清譽?

第二,誰告訴是我推的?你的好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燈,要不是我救了蕭來儀,你們將家現在就要給人家償命!

將之瑤是我推的,那是她先推我,想殺我滅口!”

“哥,她信口雌黃,你別信她!”

將之瑤從他身後鑽出來,眼神陰狠,“還等什麼,給我拿鞭子狠狠抽她!”

小廝揮動鞭子,琉羽撲過來護住她。

眼見鞭子要落下,將離掙脫幾個小廝的束縛,輕輕一翻身,將琉羽護在身下,胳膊重重挨了一鞭子。

輕薄的外衣瞬間裂開一道血口,皮肉炸裂,灼燒般疼痛。

琉羽氣炸了,身手也不藏了,直接揮拳而上,痛扁幾個討打的小廝,拳拳到肉;將離奪過鞭子開始反抽,將之瑤一下子跑得遠遠的。

將不棄坐輪椅,逃不快,雙慶護在他的身前,活活挨了一鞭。

將離不想傷及無辜,鞭子改了下路朝將不棄的輪椅抽過去。

啪嗒,木架子又被打得稀巴爛,將不棄跌坐在地上。

琉羽眼睛尖,打完小廝就衝著將之瑤而去,拎著她的脖子提得高高的,又重重扔在地上。

將之瑤大叫:“哥哥救我!”

將離抽了她一鞭子,“晚了!”

“造謠是吧?我抽死你!”

鞭子揮動如蛇遊走,重重打在將之瑤身上,她抖如篩糠,在地上不停翻滾。很快,越來越多的下人圍過來,拉住了將離。

將夫人著急忙慌跑來,見到將之瑤立刻大哭:

“瑤兒,我可憐的瑤兒!將離你瘋了,把妹妹打成這樣!”

“狠毒的賤種!快,給我把她們都捆起來!”

將老夫人拄著拐杖,顫抖著手不停地指著她和琉羽。

“誰敢!”將離一鞭子抽到石桌,石桌裂成了兩半!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向後一退。

將離將琉羽護在身後,像一尊赤目的殺神,讓人膽戰心驚。

琉羽擼起袖子想衝出去再打,被將離一把拉住了。

“好了!”將不棄雙手撐在地上,雙慶忍著背痛扶起他。

他對著將離大發雷霆:“我不過是找你說兩句,怎麼就如此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將離冷笑,“是誰先動的手?”

“好了!我來是讓你行事謹慎、顧全大局,不要連累太子!他是爹要扶持的儲君,你這麼做,不是讓爹的心血白費了嗎?”

將離微喘著氣,胸口起起伏伏,來回踱步逡巡著四周的人。

慧修說過,凡事讓你顧全大局的,你都不在這大局之內。

將不棄真當她是軟柿子好捏呢。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將不棄。把你的瘋狗妹妹看好了,否則,保不齊下一回我壓不住脾氣殺了她!”

將離目光淩厲,將夫人摟著將之瑤光速溜走。

將不棄緩了緩態度:“我會勸瑤兒收起小性子,你也不必這樣疾言厲色。將離,今夜舒王設宴請了李承昊,你要去拉攏他向太子靠攏。這件事辦得好,你的錯,我就不追究了。”

將離笑著舉起受傷的胳膊:“今夜?將不棄,你是有多大的臉,覺得我挨了你的鞭子,還幫你去赴宴?”

“你想怎麼樣?”將不棄冷著眸,不就是一鞭子,將之瑤可挨了好幾鞭呢。

“賠錢。”將離攤開手,“五千兩。”

將不棄咬牙,“成。但你得把事情辦成了。”

“哎!我隻答應替你赴宴,李承昊投不投靠太子我可不保證。你要是信不過我,你自己去!”

“你!銀子我給!”將不棄胸口發悶,硬是將脾氣壓了下來,“總之,不能讓他投靠二皇子!”

將離顧著打量傷口,沒有再搭理他。

將不棄陰沉著臉,死死盯著將離的背影,雙慶戰戰兢兢地將他推離翠竹軒。

琉羽握著將離的手,吹了吹長長的血痕:“師姐,讓我殺了他們!”

將離摸了摸她的腦袋,“殺人太簡單,奪走他們最珍視的東西,讓他們生不如死,才是最痛快的懲罰。”

她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今日之後,將家忍不了她太久,保不齊還有什麼陰招呢。

真他娘的晦氣,她就不該趟這趟渾水!

將離扔掉鞭子,招呼琉羽一起撿起地上的西瓜片:“果然是對食物無情。用井水衝一衝,還能吃。”

琉羽哭笑不得:“師姐,你還想著吃呢。”

“五千兩到手,要高興。”

琉羽打來井水,將西瓜皮放進去滌了滌,嘖嘖搖頭,“將不棄這臭東西倒是毫發無傷,雙慶哥哥倒了大黴。”

想起那一鞭,將離努了努嘴,“看他對你還有幾分照顧,回頭拿罐金瘡藥給他。跟什麼樣的主子雖由不得他選,但就怕他耳濡目染久了,也成了他主子那般貨色。你啊,別同他走太近。”

“知道了師姐。”琉羽啃著瓜,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嘻嘻一笑“別看我小,我靈著呢。”

攬月樓,名副其實。

周遭都是二三層的樓,唯獨攬月樓裏頭有一棟九層高樓,最高處叫望仙閣,在雲層之中,似伸手可摘星攬月,是舒王專屬的領地。

今日的宴席就是設在此處。

琴聲悠悠,酒水入樽,緩緩如小溪。

李承昊怏怏地拉長著臉,斜靠在窗邊的榻上,像是旁人都欠他錢似的。

舒王朝他扔了個梨,對著周遭的人笑道:

“瞧瞧,都多少日子了,還氣著呢。要不然,哥幾個把那將不棄騙出來,套個麻袋打一頓,給你出氣?”

“前幾日答謝宴你不是登門了,還沒和解啊?長煦,別不是你瞧中了人家,欲擒故縱吧?”

長煦是李承昊的字,承天地日月之澤,並成為長長久久的光。

兩個字寄托著李長白對他的期望,隻是父子倆都沒想到,這光鎖進了雀都。

禮部尚書丁越的兒子丁長卿啜著酒搖著玉扇,笑得意味深長,他靠著父蔭在禮賓司混了個閑職,常常裝作滿腹經綸,卻隻會吟些蹩腳的詩。

兩父子都是二皇子的人,可他卻愛同舒王廝混。

“也不怪你,雀都惦記將不棄的人,可多了去了。”

將不棄的母親是大慶有名的美人,兒子肖母,將不棄的容貌的確是兒郎中的翹楚。

比起同齡的世家子弟,他就如一塊瑩白的玉,朗朗如日月之入懷,肅肅如鬆風之徐引,風光霽月,質雅高潔。

若不是將正言去世要守孝三年,今年就該議親了。

多少京中貴女都盼著要嫁給他呢,也暗中遭不少男人惦記。

一張俊臉,男女通吃。

舒王眼睛一亮,起了興致:“長煦,你還好這口?”

李承昊大口咬了梨,汁水飛濺:“爺沒興趣。”

丁長卿搖頭晃腦:“你是不知那滋味。”

“水旱兩路各有講究,長卿是道中高手,本王隻喜歡女人。暖香在懷,多好。將不棄有何趣味,冷冰冰的,就我那太子哥哥同他合得來。”

舒王笑得頗為曖昧,他眼光高,玩得開。

丁長卿眼睛發亮:“保不齊他正同太子那什麼?”

李承昊懶得聽這些,“別提那臭小子,臟了爺的耳朵。”

“到底是王爺,講究。”同桌飲酒的皇城司使謝世忠舉杯致意,轉頭對著給李承昊敲腿、搖扇、捏肩的女子們道:“聽見沒有,今兒伺候好李總督,讓他好生疼疼你們!”

“是,司公。”

“求總督垂憐。”

女子齊聲,嬌滴滴的,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李承昊顧自手枕著腦袋,眸光空靈地望著天花板,翹起了二郎腿。

手中的梨沒幾口隻剩下核,他大手投出拋物線,穩穩當當地扔進炕桌上的青色大瓷碗裏。

“還是長煦風流倜儻,你看葵娘子今兒眼睛就沒離開過他。”他對著懷中人,手指一撩,抬起下巴,“去,給總督喂酒。”

葵娘子一手持白玉壺,一手撚著白釉酒盞,輕挪蓮步款款走向李承昊,捶腿的姑娘適時退了開,讓出了路。

她柔弱無骨地跪了下來,半個身子幾乎都依偎了過去。

纖手倒了盞酒,嫣紅的唇淺抿一口,又羞赧遞至他的唇邊:

“總督賞臉,吃奴家半盞殘酒吧?”

李承昊半起身眼尾上挑,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著馬鞭,用手柄抬起了葵娘子的下頜,另一隻手接過了酒盞,聲線醇厚而低啞:“好酒,怎好隻吃半盞呢?張嘴。”

美人被迫半仰著頭,煙波流轉,紅唇微張,姿態要多媚就有多媚,酥胸微微起伏,似下一秒就要化成水癱在男人的懷裏。

半盞酒如銀龍落川倒入檀口,美人來不及入喉,些許殘酒順著下巴滴落至酥胸,淫靡而香豔。

酒醉美人麵,他卻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情,反倒拿起白玉壺,將整壺酒盡數灌入自己的喉嚨後一甩。

空酒壺又落入了葵娘子的懷裏。

李承昊挑了挑眉,馬鞭一扔,斜睨著四座的男人:“喝酒就是要痛快,你們幾個貓兒飲,這酒要喝到猴年馬月去?”

舒王大笑:“長煦說得沒錯。今兒的席麵就是為了讓你痛快的。我先走一個。”

幾人舉著酒盞逡飲了幾圈,李承昊一一陪過。

葵娘子是個妙人,默默又回到了舒王身側,舉箸伺候吃食。

“長煦,陛下還是疼北冥王的,此番不過是還田罰俸。日後你還要在雀都行走,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兄弟,給我太子哥哥一個麵子,同那將不棄和好,咱們杯酒化恩怨,一笑泯千仇。如何?”舒王見酒過半酣,說了目的。

他雖說也是皇子,可生母隻是宮女,比不得太子的出身好,中宮嫡出。

尋常太子眼高於頂哪瞧得上他,這回要不是因為他同李承昊玩得好,說客的活也落不著他身上,他自然是賣力的。

李承昊吞一顆葡萄進嘴,斂著眸收了笑,眉眼上挑時,門口一道白影直直撞進眼底。

月白色縷金水紋錦袍行走間垂墜著絲綢光澤,腰間環佩叮當清脆,紫竹扇輕搖,扇後半掩著姿容卓絕的臉,在燈下如透著熒光的白玉釉。

燈下看男人,與白日見到的全然不同。

鳳目流轉,他有些恍惚,後悔自己喝多了。

她就這樣走進了他的心裏。

“子夏兄,快請,快請。”舒王熱絡地招呼。

“見過舒王,各位大人,見禮了。”將離拱手行禮。

“哎,子夏如此見外。這裏沒有大人,隻有兄弟。咱們幾個還客氣什麼,來,坐坐坐。”

舒王拉著將離,推他在李承昊的身旁坐下。

“你們二位也算不打不相識,多好的緣分呐。”

舒王用手肘碰了碰李承昊的肩膀,示意他順著台階下。

李承昊本是斜躺著,見到她來就起身坐好了。

可人坐得端正,說話卻不正經:“緣倒是沒瞧見;糞,挺大一坨。”

舒王尷尬地不知該怎麼接話。

將離搖扇失笑:“有的人心中有山河日月,見天地都遼闊;有的人心中有嬌花美眷,見何處都鮮豔;可有的人呐,滿肚腸是糞,眼裏也隻能見到糞了。真真可惜了這雙眼睛。”

“怎麼,你喜歡我的眼睛?”李承昊大咧咧地伸臂一撈,摟過將離的肩膀四目相對,“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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