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陸竹宇比他淡定多了,舉著保溫瓶給他看。
“路過順手的事情。”
“那還真是有夠順的!”
薑馳也冷著臉,上前想把她拉過來。
但手隻觸及一瞬,被沈知焰躲閃開了。
仿佛肢體接觸都叫她生出膈應。
“別在這裏跟瘋狗似的叫喚。我不是你的所有物,私下見誰聊天都不需要向你一一彙報。”
沈知焰滿眼冷意,拒他於千裏。
這讓薑馳也感到陌生。
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
他莫名煩躁地想發脾氣。
“沈知焰你又在耍什麼把戲!還是說,想借吵架逃避問題。”他指著陸竹宇,“我就不信你們在打水房有什麼好聊的?”
沈知焰蹙眉納悶,“動不動就說我耍把戲?我以前真這麼閑嗎?正事不做,一天到晚跟蒼蠅似的圍著一坨屎轉?”
說這話時她仿佛天塌了一般,不敢置信失憶前的自己是這樣子。
直白的嫌棄太過赤.條,刺傷了薑馳也的自尊心。他不想多費口舌,直接利用男性身體優勢把沈知焰騰空抄起,扛在肩上。
“薑馳也你有病啊!放我下來!”
沈知焰立馬氣急敗壞,亂拳狂捶他肩膀。
“我不欠你的!湯不是煮給你喝,也不是我舀!你人在我這邊出事,照顧你一夜算仁至義盡!”
她太生氣了,下手沒輕沒重,拳力也足,薑馳也一路咬牙硬受著才把人扛回病房。
“都出去守門!誰來都不給開!”
他一聲令下,病床裏的人都挺配合,起身讓位。
唯獨徐思甜在看到沈知焰紅腫的臉後,煞有其事關心起來。
“知焰這臉不會毀容吧?”
“需要我請醫生處理下…”
最後“嗎”個字都沒說完,就被沈知焰甩出的礦泉水瓶打斷。
“滾!”
水瓶重重砸在門框,發出沉悶的“咚”聲。
“我腫成醜八怪都用不著你假惺惺!”
幾乎是同時,薑馳也把人抱摔到病床邊。
傾身下壓,眼神陰鷙。
“沈知焰我平時太給你臉了是吧,這麼對待我的人!”
隔的距離太近了,以至於能清楚看到沈知焰眼中的戲謔。
“你的人?”沈知焰隻覺好笑,“那還不趕緊離婚給人名分?但凡你猶豫一秒,我都嫌你是孬種!”
薑馳也被激得話趕話,不甘示弱回應:“誰說我猶豫了!我就想看看你演到什麼時候。”
“演到咱倆離婚後,行了吧!”
沈知焰用蠻力把人推開。
跟變戲法似的,從抽屜抽出一式三份離婚協議,示意他簽字。
薑馳也必須承認,看到離婚協議書時,足足愣了三秒有餘,才舍得從咬碎的後牙槽擠出一句。
“敢情擱這兒等我呢?”
盛怒之下,他拳頭也攥得老緊,手背的針頭早就歪了,滲出點血絲。
沈知焰看到了,但她不在乎。
言簡意賅道:“你媽差律師送來的,不用白不用!我看了下,條例還算公平,已經簽好了。現在就差你名字。”
沈知焰的想法很直接。
覺得既然所有人都盼著他們離,自己也有這想法,不如就趁這契機順水推舟,大家一拍兩散。
但下一秒。
薑馳也拿起,當著她麵把這些都撕了個稀巴爛。
主打一個叛逆,就不讓她順心如意。
沈知焰就差被氣暈過去。
心裏對他的厭惡在此刻達到極點。
自戀狂狷就算了,還這麼不尊重人。
跟他眼高於頂的媽一模一樣。
想起薑馳也過敏昏睡期間,他媽程淑清高高在上,明嘲暗諷嫌自己上不了台麵,要她盡快離婚的對話。
沈知焰就渾身犯惡心。
就算失憶了,她也是個要尊嚴要麵子的活生生的人啊!
憑什麼要被他們薑家和他身邊的朋友圈這般對待!
“我被你媽推倒的時候你早就在門口站著了吧!”她冷嗤道,“非得要看我挨一巴掌才出現?當我會感激你?”
“但別癡心妄想了。我隻會在心裏記恨你一筆,有朝一日要你還上這一耳光。”
聽她這話,薑馳也脊背一僵。
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無話可說,半晌才冒出一句前言不找後語的問題。
“你真的忘記了?”
要是換做失憶前的她,隻會委屈地控訴,哪怕自己不為她做主也不會有怨言,更別說這麼有骨氣跟自己叫囂。
但車禍過後,一切都變了。
就比如現在。
麵對自己的疑惑,沈知焰隻會淡淡掀眸,平視著他反問:“你配我記得嗎?”
嘲諷意味十足。
相比之下,他更像是乞求她多看一眼的小醜。
這一心態對他來說十分陌生。
薑馳也想拿回主權,甚至不惜把她欺負得大哭大叫。
同時他也確實在行動。
在沈知焰用語言和眼神都在告訴自己不配時,突然動手,將人拉到床邊。
欺身下壓,牽製住她胡亂抵抗的雙手。
女人腕骨纖細得不堪一折,但薑馳也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的成分。
貼著她耳根,咬牙廝磨。
“配不配,還不由你說了算。”
說完,像條惡狗。
張口咬住了她纖白的脖頸。
--
陸竹宇彎腰,撿起了病房門口的礦泉水瓶。
餘光一瞥,透過門框透視玻璃,發現沈知焰已經被單方麵壓製,糾纏不休。
不知道有沒有親到。
應該是親到了吧。
瓶子外殼沾了些沙土,他拿到水龍頭衝洗,很快跟剛買的時候一樣。
除了不那麼冰。
期間還接了個電話。
是婉婉的。
臨門一腳從手術台下來,哭著給他打電話說害怕。
照這架勢還是沒能成功。
不過這在情理之中,他並不意外。
陸竹宇讓她去車上等,片刻後拉開車門,把這瓶礦泉水遞給她。
婉婉如獲珍寶,抽泣著抱住他,一個勁兒地解釋,“手術室太冷了,我就是有點害怕。”
陸竹宇歎口氣,安撫性地拍了拍她後背。
“對外幫你兜底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你再耽誤下去,我會很苦惱。”
婉婉深深埋在男人的胸膛,無聲啜泣。沉默了會兒,她還想說些什麼,陸竹宇的電話又響了。
“我去接下。”
說著話時已經下車,這一次接起後,他特地走遠了些,咬了根煙。
剛接通,突然看到沈知焰的身影出現在車庫門口。
“怎麼不說話了?”
電話另一端的人一開始以為信號不好,但剛說完就聽到他要掛,有點疑惑。
“不方便?”
陸竹宇惡作劇般回他,“如果你不想我引薦失敗的話。”
對方幾乎沒有猶豫,“那你忙完後再給我來電。”
聽著急促的忙音,陸竹宇原地站了一秒,趕在沈知焰看到自己前叫了聲她名字。
沈知焰回頭,看到來人是他後,整個人肉眼可見放鬆下來。
“我還以為追過來了。”
“什麼?”
陸竹宇問完就懊悔,覺得自己話太多。但在走近看到她脖子一側有塊觸目驚心的咬痕時,原地怔住。
沈知焰就著他的目光,上手摸了下,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卻在下一秒,強撐著保持風度。
雲淡風輕道:“狗咬的,但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