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兒子的氣息有些不穩。

他是跑來的，像小時候一樣。

隻是，那時候是為了跑著撲進我懷裏，現在卻是為了提防我亂說話。

沒多久，林茜茜也跟了過來。

她化著精致的妝，皮膚細膩有光澤，一顰一笑都溫柔。

“嫂子，你別誤會，言言就是覺得你要在家做家務，沒時間，也不想你太辛苦，就叫我來幫個忙。”

她走近，遞給我一張紙，抬手間都有香味。

這香氣，我曾不止一次在賀成修父子倆身上聞到過。

好多回，我身體不舒服，賀成修說讓我休息，於是主動去接兒子又帶他在外麵吃飯。

並不是真的心疼我，他是帶著兒子去和林茜茜吃飯了。

打包回來給我吃的飯菜，也都是林茜茜吃剩下的。

我忽然覺得無比惡心。

林茜茜還在笑，溫良無害。

“我還得跟嫂子說聲謝謝。”

“露個臉的事，又光彩，修哥還給我買裙子和鞋子，帶我去做造型做臉，他以前哪有這麼細致客氣呀，多虧了嫂子你這些年教得好。”

我看向賀成修。

太可笑了。

我多看一眼都要被他說不配的裙子，他輕輕鬆鬆就買給了林茜茜。

那雙鞋我也見過，一套加起來，夠我們家兩個月生活費。

我省吃儉用精打細算好久才能存下來的錢，他一上午就能給另一個女人花了，眼睛都不眨。

“可惜我到底不是言言的親生母親，剛剛在台上要是心得沒說好，嫂子你別見怪。”

林茜茜抬手理了理頭發。

陽光停在她手腕，輕輕閃動。

那條手鏈我曾經在兒子的房間裏見到過。

我以為是他買給我的，高興得一晚上沒睡著。

以為兒子終於懂事開竅，會給老母親準備驚喜。

難怪這麼久都沒收到，因為根本就是給林茜茜的。

“阿姨你說得很好，我媽媽發言沒你那麼高的水平。”

似乎是從初中陪讀開始，不管我怎樣努力研究新菜式，兒子都會挑刺。

我過問學習他覺得我每天在家不會懂。

有時候他們父子倆在沙發上討論時事熱點，我想參與兩句，也會被他嫌棄。

我很久沒聽過他這樣溫柔又崇拜的誇獎。

可惜，這次也不是對我。

他看向林茜茜，一如小時候看我那樣。

眼神那麼渴切，像刀子一樣，割在我心裏。

我們的母子緣分，大概是真的到頭了。

我抹幹淨眼淚，推開他們往外走。

手還沒碰到林茜茜的時候，她搖搖晃晃往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