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歹徒蠢蠢欲動，卻仍未放開楚禦禮。

鐘泠月眸色一暗，直接牽起齊君燁的手，十指交纏，姿態親昵。

她說：“君燁，這裏風大，你傷還沒好全，這事交給警察，我們走。”

歹徒一聽，目光死死鎖定齊君燁纏著紗布的額頭，徹底拋棄楚禦禮，朝他飛奔而來。

齊君燁驚恐後退，想抓住鐘泠月，卻隻看到她衝向楚禦禮的背影。

她喊道：“禦禮。”

她一把抱住即將倒地的楚禦禮，眼中滿是疼惜。

這一幕，深深刺痛齊君燁的眼。

而他，被歹徒拖拽著，直逼天橋邊緣。

歹徒狠狠捅了他一刀，將他推下橋。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冰冷的河水漫過頭頂，眼底炸開血色。

恍惚中，傳來鐘泠月冰冷的聲音。

她說：“先抓歹徒，以絕後患。不能讓他有機會傷害到禦禮。”

河水刺骨，卻冷不過他心底的寒冬。

在失去意識前，他終於明白。

在鐘泠月心裏，他的命，與楚禦禮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再次醒來，耳邊是護士的交談聲。

護士驚訝地說：“你命真大。要是再晚來一分鐘，你就沒救了。”

鐘泠月一定也知道，可為了救她的心上人，還是毫不猶豫犧牲了他。

齊君燁張了張嘴，不小心扯到腹部的傷口。

忽然，一隻纖手落在他肩上。

是鐘泠月。

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女人眼裏閃過一絲愧疚。

鐘泠月說：“齊君燁，我給你安排了最好的醫生。你很快就能出院。這次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你要什麼補償，我都會給你。”

鐘泠月說得懇切。

為了楚禦禮，她竟能低三下四向他道歉。

她是真的很愛楚禦禮。

齊君燁閉了閉眼，拉上被子說：“我累了。想休息。”

鐘泠月掌心一空，溫熱的觸感消失，心裏莫名有些空落。

她困惑地看了眼那鼓起的被子。

他不是一向最愛和她身體接觸嗎？

工作時，不小心碰到她的手，都能讓他開心一整天。

怎麼今天，感覺他不一樣了。

鐘泠月摩挲了下手指，起身理了理西裝說：“你好好休息，等有時間我再來看你。”

等了片刻，齊君燁沒有回應。

鐘泠月惦記著楚禦禮，沒多想便離開了。

這一去，她就再沒回來。

偶爾，他能聽見護士在小聲八卦。

護士說：“隔壁病房真恩愛，鐘總已經不眠不休照顧楚先生三天了。這樣癡情的女人真不多見。”

另一個護士說：“可不是，那簡直是放在手心裏寵，飯是一口口親自喂，穿衣洗漱一樣樣都是鐘總親力親為。”

齊君燁聽到這些話，鬼使神差地走到隔壁病房。

透過半開的門縫，他一眼看到楚禦禮。

他靠在鐘泠月懷裏，側臉俊朗，笑著將吃了一半的糕點喂給她。

素來有潔癖的女人笑著吃下去，親昵地吻了吻他的指尖。

鐘泠月說：“你喜歡吃的這家糕點，我已經收購了，以後你想吃隨時都有。”

男人略帶驚訝問道：“可這家糕點不是非遺嗎？怎麼會對外出售？”

鐘泠月拿過熱茶，輕輕吹冷後，試了試溫度才遞給他。

她說：“隻要是你喜歡的，我都會送給你，隻要你開心就好。”

楚禦禮臉上浮出甜蜜，主動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鐘泠月一個手抖，茶水潑在她身上。

楚禦禮急忙說：“你濕了，我給你擦擦。”

他拿起紙巾給她擦拭，卻被女人一把抓住手腕，高高舉過頭頂。

另一隻手扣在楚禦禮腦後，視線緊鎖。

鐘泠月輕聲問：“可以嗎？”

鐘泠月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力道，生怕弄疼他。

楚禦禮主動攬住她，吻了上去。

鐘泠月愣了一瞬，隨即立刻回吻。

她的吻纏綿而克製，像是捧著一件易碎的珍寶，連呼吸都放得輕緩。

齊君燁望著他們相擁的身影，指尖深深陷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多可笑。

那個曾經對他予取予求，從不顧忌他感受的女人，如今卻學會了隱忍與溫柔。

從前，鐘泠月從不問他願不願意。

她的欲望像烈火，燒得他體無完膚，卻從未想過她是否承受得住。

而現在，她連一個吻都要征得楚禦禮的同意。

愛讓掠奪者學會了尊重。

愛讓重欲者學會了克製。

愛讓鐘泠月變得溫柔。

隻是她的溫柔，永遠不屬於他。

齊君燁緩緩閉上眼，淚水無聲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