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這天。
他遇到了鐘泠月和楚禦禮。
楚禦禮皺了皺眉,有些防備地看著他問道:“你就是齊君燁?”
他繼續說:“雖然你替我擋刀,救了我一命,但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對泠月姐姐有什麼非分之想。泠月姐姐,隻會是我一個人的。”
楚禦禮穿著一身高級定製西裝,揚起下巴看他,宛如一隻高傲的孔雀。
而鐘泠月不僅不反感,反而一臉溫柔地看著他。
齊君燁扯了扯嘴角,收回視線說:“楚先生放心,我和鐘總清清白白。”
楚禦禮盯著他看了幾秒,確定沒有異常後,才露出笑容。
他走過來,親昵地拍了拍齊君燁的肩。
他說:“齊哥,你別生氣,我隻是太緊張泠月姐姐,這次多虧有你,不然出事的人就該是我了。為了答謝你,我和泠月姐姐請你吃飯吧。”
他笑容爽朗,仿佛剛才趾高氣揚的人不是他。
一路上,齊君燁安靜地坐在後排。
楚禦禮說個不停。
他說:“泠月姐姐,聽說最近城西新開了一家意式餐館,要不要去試試?”
鐘泠月立刻調轉方向說:“都聽你的。”
楚禦禮又說:“泠月姐姐,你買的黑巧在哪裏?我要吃。還記得以前上學時,我老是低血糖,你口袋裏每次都會備好黑巧,有次黑巧吃完了,你爬牆逃課去給我買,回來時,還被紀委抓住記大過。”
他繼續說:“還有我被班上同學欺負,半夜給你打電話,你知道後,放棄全國總競賽,連夜跑到學校,將欺負我的同學狠狠教訓一頓,把他們揍成骨折。”
他笑著說:“我生日時,你更是在操場放了9萬多玫瑰表白,還彈吉他唱歌給我聽。後來,我想學建築,你二話不說,就把旗下的設計公司送給我,還幫我請來國際建築大師。”
齊君燁默默地聽著。
他實在無法想象,鐘泠月這樣理智沉穩的人,竟會為一個人爬牆逃課,打架鬥毆,送公司。
他抬起頭,在車窗的倒影上,看到她微微泛紅的耳尖。
鐘泠月一直默默聽著楚禦禮講話,眼神溫柔繾綣,像一片深邃的海洋。
齊君燁眼眶突然發燙。
心裏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多可笑,他曾在那片海裏泅渡三年,卻始終觸不到岸。
而楚禦禮什麼都不必做,就能讓整片海洋為他封疆。
到了餐廳。
鐘泠月習慣性地將菜單優先遞給楚禦禮。
他笑著接過來,隨手翻開幾頁,點了滿滿一大桌,完全把齊君燁晾在一邊。
鐘泠月眼裏隻有楚禦禮,時不時問他冷不冷,給他攏好外套,細致地囑咐服務員有關楚禦禮的忌口事項。
等菜上得差不多時,楚禦禮才想起什麼。
他說:“呀,我忘了問齊哥愛吃什麼,要不再加點你喜歡的菜?”
齊君燁扯了扯嘴角說:“不用了,我不是很餓。”
楚禦禮也不強求。
飯桌上,鐘泠月對楚禦禮的喜歡,刻在骨子裏。
齊君燁望著對麵。
鐘泠月的袖口挽起,露出纖細的手臂,正仔細切著牛排。
牛排沾了醬汁,她親自送到楚禦禮唇邊。
她聲音很輕地說:“小心燙。”
她的指尖懸在空中,直到楚禦禮咬住才收回。
緊接著,鐘泠月又從腕間取出一枚袖扣。
她幫他整理袖口時,冷峻的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柔色,連腕間佛珠碰到他手腕都要下意識放輕力道。
齊君燁驟然握緊水杯,冰水凍得他指尖發涼。
三年前他胃病發作,疼得蜷縮在會議室角落。
鐘泠月經過時隻掃了一眼說:“不舒服就請假。”
她連腳步都沒停。
而今楚禦禮不過皺眉揉了下胃,她已經按鈴叫來服務生說:“把冰飲都換成熱牛奶。”
楚禦禮突然問:“齊哥要不要也來一杯?”
瓷杯在齊君燁掌心轉出半圈。
他回答說:“不必了。”
鐘泠月注意到齊君燁遲遲未動筷,且臉色蒼白如紙。
她眉心微微蹙起問道:“是不是傷口疼了?”
她想走過來看看,卻因為起身時動作太急,不慎撞翻了身後侍者推著的餐車。
餐車被打翻,裏麵的熱湯和開水傾瀉而出。
鐘泠月臉色一變,下意識推開齊君燁,用身體將楚禦禮護在身後,替他擋下滾燙的熱湯。
而齊君燁被她一推,滾燙的熱湯和開水,全部潑到他腿上,頃刻間冒出大片水泡。
他的臉皺成一團,冷汗直流。
死死咬住嘴唇才勉強清醒,就看到鐘泠月拉著楚禦禮離開的背影。
一瞬間,齊君燁的心像是被人狠狠踩了一腳。
現場亂成一團,服務員急忙趕來扶起他。
剛出門,便看見楚禦禮坐在車上,而鐘泠月蹲下來,正細致地檢查他腿有沒有被燙到。
似乎察覺到視線,楚禦禮看過來,衝他得意一笑。
然後晃動著腳尖,輕輕點了點鐘泠月的手背。
他說:“泠月姐姐,我看齊哥好像傷得很嚴重,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鐘泠月捉住他的腳踝,放在手心,細細查看。
她說:“現在你才是我的頭等大事,其他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