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內堂之中,燭火通明。
慕清歌神情肅穆,手中七根銀針在燭火上烤過,發出幽幽的寒光。
“張太醫,看好了。”
她低喝一聲,手腕翻轉,七根銀針如流星趕月,瞬間刺入小皇子胸前的七處大穴。
這七針的位置極其刁鑽,排列起來,竟隱隱呈北鬥七星之狀。
“這......這是......”
在一旁打下手的張太醫瞪大了眼睛,胡子都在顫抖,連呼吸都忘了。
隨著慕清歌指尖輕彈針尾,七根銀針竟同時發出輕微的嗡鳴聲,針尾顫動,仿佛有一股無形的氣流在針之間流轉。
“以氣禦針!七星續命!”
張太醫失聲驚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老淚縱橫:“這是天醫穀穀主失傳已久的‘七星針法’啊!老朽有生之年竟能親眼得見,死而無憾了!”
慕清歌沒有理會他的激動,全神貫注地引導著那股氣流逼出毒素。
“哇——!”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小皇子突然大哭出聲,緊接著渾身大汗淋漓,原本發黑的皮膚迅速恢複了白皙紅潤。
呼吸平穩,脈象有力。
毒,徹底解了。
慕清歌收起銀針,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淡淡道:“好了。”
一直守在門外的皇後聽到哭聲,顧不得儀態衝了進來。看到兒子麵色紅潤地躺在榻上,她喜極而泣,抱著孩子痛哭失聲。
良久,皇後才平複了情緒。
她將孩子交給嬤嬤小心照看,然後轉過身,目光複雜地看著慕清歌。
此時的慕清歌,雖然一臉疲憊,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張太醫,你先退下。”皇後屏退左右。
屋內隻剩下皇後和慕清歌兩人。
“剛才你說,那是‘二小姐’。”皇後盯著慕清歌的眼睛,語氣雖然平靜,卻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既然她是二小姐,那本宮倒要問問,你是誰?”
慕清歌微微一笑,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麵紗。
燭光下,那張清麗絕倫的臉龐毫無遮掩地展現在皇後麵前,眉宇間那股從容與高貴,竟比宮裏的公主還要盛上幾分。
她對著皇後行了一個標準的世家禮儀,不卑不亢地說道:
“臣女慕清歌,家父安平侯,乃是侯府嫡長女。”
“你是安平侯的嫡女?”
皇後雖然早有猜側,但親耳聽到承認,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隨即,一股滔天的怒火湧上心頭。
“好個安平侯!好個沈氏!”皇後咬牙切齒,“竟然讓一個養女冒充嫡女,還冒充神醫來欺君!他們這是把本宮當傻子耍嗎!”
若是剛才慕清歌沒出手,她的皇兒就被那個冒牌貨給害死了!
“來人!傳本宮懿旨,立刻捉拿安平侯......”
“娘娘且慢。”
慕清歌突然開口,攔住了暴怒的皇後。
“怎麼?你要為他們求情?”皇後不解。
“不。”慕清歌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那是隻有經曆過生死才會有的決絕,“求情?他們不配。”
她看著皇後,語氣誠懇而堅定:“娘娘,這是臣女的家事。安平侯府欠我的,欠我母親的,我想親手討回來。若是借娘娘之手殺了他們,未免太便宜他們了。”
若是直接殺了,怎能消她心頭之恨?
她要讓那些人看著自己擁有的一切一點點失去,要在絕望中悔恨終生!
皇後看著眼前這個柔弱卻堅韌的少女,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沉默片刻,皇後長歎一口氣,伸手扶起慕清歌,眼中滿是讚賞:
“好。既然你有此誌氣,本宮便成全你。”
皇後從腰間解下一塊象征中宮威儀的鳳佩,鄭重地放在慕清歌掌心。
“救命之恩,本宮銘記於心。從今往後,不管你在侯府要做什麼,哪怕是把天捅個窟窿,本宮都在你身後撐著!”
慕清歌握緊玉佩,深深一拜:“謝娘娘成全。”
......
天亮了。
濟世堂外,皇家儀仗整裝待發。
慕婉柔和沈雨薇被五花大綁,嘴裏塞著破布,像兩灘爛泥一樣被扔在囚車後麵。
皇後抱著小皇子上了鳳輦,臨行前,深深地看了一眼濟世堂的牌匾。
“起駕,回宮!”
隨著太監的一聲高唱,車隊浩浩蕩蕩地駛向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