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香香的味道？”蕭湛北順著女兒小手指的方向，望向庫房所在，心中微動。

莫非圓圓感知到的，並非尋常金銀珠寶，而是如那龍紋玉佩一般，蘊含著什麼特殊氣息的物件？

柳葉兒的信中提及“龍氣，而這庫房中，確實收藏著不少禦賜之物，其中就隱藏著線索。

“圓圓想去看看嗎？”他低頭問道。

“想！超級想！”圓圓的小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眼睛裏滿是渴望，仿佛那庫房裏藏著全天下最好吃的糖果。

蕭湛北沉吟片刻。

庫房重地，向來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入，但圓圓顯然不是“閑雜人”。

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女兒的能力，而庫房，或許就是一個絕佳的試驗場。

“好，爹爹帶你去。”

他牽起圓圓的小手，並未驚動太多人，隻帶著影一，徑直走向王府深處那棟守衛森嚴的獨立建築。

厚重的鐵木大門上掛著巨大的銅鎖，兩側站著如同石雕般的護衛。

見到王爺親至，護衛們無聲行禮，利落地打開門鎖，推開沉重的門扉。

一股混合著陳舊木料，淡淡塵霾以及若有若無金屬氣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庫房內光線昏暗，隻有高處的氣窗投下幾束光柱，照亮了空氣中懸浮的微塵。

裏麵空間極大，一排排高大的木架整齊排列，上麵分門別類地擺放著各式物品，

東側是碼放整齊的金錠銀錠，成箱的珍珠瑪瑙，翡翠玉石，在昏暗中也難掩其珠光寶氣，

西側則是綾羅綢緞，古董字畫，瓷器擺件，更深處還有一些收藏的兵器鎧甲，以及一些來自各地，奇形怪狀的貢品戰利品。

尋常人進入此地，隻怕立刻就會被那驚人的財富晃花了眼。

然而，圓圓的目光卻絲毫沒有在那些璀璨奪目的金銀珠寶上停留。

她的小鼻子用力吸了吸，像是在空氣中捕捉著什麼無形的絲線，然後毫不猶豫地拉著蕭湛北，繞過那些價值連城的架子，徑直朝著庫房最深處一個最為昏暗的角落走去。

那裏堆放著幾個看起來陳舊不堪，甚至落滿了灰塵的大木箱，是些一時無法歸類，被認為價值不高的雜物。

“在這裏！在這裏！”圓圓興奮地指著其中一個看起來最破舊，連鎖扣都有些鏽蝕了的黑漆木箱，“最香的味道就是從這裏麵出來的！”

蕭湛北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他示意影一將箱子打開。箱蓋掀開的瞬間，一股更濃的灰塵揚起，裏麵雜亂地堆放著一些殘破的兵器碎片，幾卷腐朽的獸皮，還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零碎金屬物件，看樣子像是從某個古戰場或是遺跡中清掃回來的“垃圾”，因無法辨別具體價值，便被堆放在了這裏多年無人問津。

圓圓卻毫不在意那些灰塵，鬆開爹爹的手，踮著腳，小半個身子都探進了箱子裏，小手在裏麵認真地扒拉起來。她無視了一塊鑲嵌著暗淡寶石的斷劍，推開了一個鏽跡斑斑的頭盔，最終，從一堆破銅爛鐵的最底下，摸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物件。

那似乎是一塊鐵牌，通體黝黑，毫不起眼，表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汙垢和氧化層，邊緣有些粗糙，隻能隱約看到上麵似乎雕刻著某種模糊不清的獸形紋路，工藝看起來頗為古拙，甚至有些粗陋。

“就是這個！”圓圓像是找到了什麼絕世珍寶，兩隻小手緊緊將那塊黑鐵牌抱在懷裏，小臉還忍不住在上麵蹭了蹭，發出滿足的喟歎，“嗯！好舒服呀！香香的，暖暖的！”

蕭湛北和影一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這塊鐵牌，無論從材質還是品相來看，都平平無奇，甚至可以說是寒酸，與這庫房中的其他藏品相比，簡直如同瓦礫對比明珠。

它究竟有何特殊，能讓圓圓如此喜愛？

就在蕭湛北俯身，想從圓圓手中接過鐵牌仔細查看時。

“嗡----！”一聲低沉卻清晰的震鳴，毫無預兆地在庫房中響起！

這聲音並非來自單一方向，而是仿佛從四麵八方同時傳來！

緊接著，令人震撼的一幕發生了：庫房內，所有金屬物品，無論是東側架子上的金銀錠，珠寶箱上的銅飾，還是西側兵器架上的刀劍槍戟，甚至是牆壁上掛著的青銅燈盞。

都在這一瞬間，極其短暫地、輕微地震動了一下，並發出了細微卻一致的嗡鳴！

仿佛朝拜君王，又似百鳥朝鳳！

雖然這異象隻持續了不到一息的時間便驟然消失，一切恢複原狀，但那瞬間的共鳴與震顫，卻真切地烙印在了蕭湛北和影一的感知中。

兩人皆是高手，絕不會誤判剛才那絕非幻覺！

庫房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影一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刀柄，警惕地掃視四周。

蕭湛北則猛地將目光聚焦回女兒懷中那塊不起眼的黑色鐵牌上，眼神銳利如刀，充滿了震驚。

是它！剛才那萬金齊鳴的異象，絕對是因為圓圓拿起了這塊鐵牌！

圓圓也被剛才的動靜嚇了一跳，小身子縮了縮，抱緊了鐵牌，大眼睛茫然地眨了眨，看看四周，又抬頭看向爹爹：“爹爹............剛才是怎麼了？架子好像在唱歌？”

蕭湛北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他蹲下身，沒有立刻去拿那鐵牌，而是仔細端詳著它。

此刻，在他眼中，這塊黑黝黝，臟兮兮的鐵牌，再也不是什麼廢棄物，而是隱藏著巨大秘密，甚至能引動萬金共鳴的神秘之物！

“圓圓，”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的緊繃，“你能感覺到，這塊牌子............有什麼特別嗎？”

“特別香！特別舒服！”圓圓毫不猶豫地回答，把鐵牌舉到蕭湛北麵前，“爹爹你聞聞！”

蕭湛北當然聞不到什麼“香味”，但他能感覺到，當鐵牌靠近時，周圍空氣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極其微弱的能量場。

聯想到柳葉兒信中的貔貅血脈，龍氣，再結合圓圓對龍紋玉佩的親近，以及對這塊鐵牌的反應............

難道，這塊看似普通的鐵牌，竟然也蘊含著類似的，能被圓圓感知和吸收的特殊氣息？

而這種氣息，對於金屬器物，有著某種天然的統禦力？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鐵牌。

入手是一片冰涼的金屬質感，並無其他異常。

顯然，這塊鐵牌的特殊，隻對圓圓，或者隻對她這樣的特殊血脈展現。

“圓圓喜歡這個？”蕭湛北柔聲問。

“嗯！喜歡！”圓圓用力點頭，眼巴巴地看著他，“圓圓可以要它嗎？抱著它睡覺覺，感覺會很安心！”

看著女兒渴望的眼神，想到這鐵牌可能對她有益，蕭湛北毫不猶豫地點頭：“好，既然圓圓找到了，就是圓圓的。”

“謝謝爹爹！”圓圓開心極了，抱著鐵牌又是一陣蹭。

蕭湛北站起身，對影一沉聲道：“今日庫房內發生的一切，列為最高機密，不得外傳一字。”他的目光再次掃過那塊被圓圓珍重抱在懷裏的黑色鐵牌，心中疑雲叢生。

這塊鐵牌究竟是何來曆？上麵的獸紋代表著什麼？它為何能引動萬金齊鳴？它與圓圓口中的“香香的味道”和那神秘的“龍氣”又有何關聯？

看來，有必要好好清查一下，這個堆放雜物的箱子，當年到底是從何處運回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