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繞過春櫻,徑直往書房走去,隻留下春櫻在原地又氣又恨,連追過去罵人的力氣都沒有——該死的小丫頭,她到底用了什麼邪術!
書房裏,君震梟正坐在輪椅上看公文。聽見腳步聲,他頭也不抬:“去哪了?”
“回王爺,去藥鋪抓您要的當歸和獨活,順便給丫鬟買了點銀子。”雲之微把藥箱放在桌上,又拉開蓋子鋪銀針,盡量說得平淡。
君震梟這才抬眼,黑漆漆的瞳孔落在她臉上,像是要把她看透:“柳樹胡同那院子,住得還習慣?”
雲之微心裏“咯噔”一下——他怎麼知道自己去了柳樹胡同?難道還有人跟著她?她硬裝著鎮靜:“勞王爺掛心,挺習慣的。”
“習慣就好。”君震梟收回目光,指著自己的右腿,“開始吧,今天疼得比往常厲害些。”
雲之微走過去,蹲下身幫他卷起褲腿。那道醜陋的疤痕從膝蓋直延伸到腳踝,邊緣帶著淡淡的青灰色,是毒素還沒祛幹淨。
指尖剛接觸皮膚,君震梟的腿就微微顫了一下——不是疼,更像是被觸碰時的本能反應。
“王爺,您這條腿要想徹底好,就別總憋著氣,也別總是一動不動坐著。得讓暗衛隔三差五架您走走。”
雲之微拿著針坐下等,順手將目光落在桌角的那方錦盒上——那盒子看著眼熟,和她小時候在雲家時用的首飾盒一模一樣,就是雲紋有些磨花了。
正想多看幾眼,君震梟卻突然開口:“你認識雲家的東西?”
雲之微心一緊,忙收回目光:“不認得,就是覺得那盒子好看。”
君震梟看著她的眼睛,看了良久才道:“雲家是十年前的首輔之家,後來因通敵叛國滿門抄斬,你沒聽過?”
“聽過一點。”雲之微垂著眼,指尖掐進掌心,努力讓聲音聽上去平靜,“小時候在鄉下,聽老人們零零散散說過,說是個大冤案。”
“冤案?”君震梟挑了挑眉,語氣裏頗有些調侃的味道,“你怎知是冤案?”
“我......我猜的呀。”雲之微心跳反倒慢了半拍,生怕自己再胡說八道,“總不可能那麼大一個家族,說叛就叛了吧。”
君震梟沒有反駁,隻是淡淡道:“眼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耳聽到的,更可能是假的。”
雲之微沒接話,心卻像翻江倒海一般——他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知道雲家的事?又或者,他是在試探她?
這時,外麵傳來沈岩的聲音:“王爺,白先生到了。他說您讓他去看的那位‘遠房親戚’,似乎有些特殊。”
君震梟點頭:“讓他在偏廳等,我這邊結束了就過去。”
雲之微拔針的手頓了一下——遠房親戚?君震梟什麼時候有遠房親戚來京城了?難道和奶奶有關?她忍不住問:“王爺,您這位親戚是......”
雲之微一出書房,就看見白鶴之提著藥箱往偏廳方向走。兩人一照麵,都停住了腳步。
白鶴之看見她,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衛姑娘,今天王爺的腿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