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晚,江奕回到公主府,發現自己所有的東西都被扔在了院中,臉色瞬間鐵青。
身側的小太監訕訕道,“爺,公主此次隻怕是真的生氣了......”
江奕卻滿不在乎,“不過是耍性子罷了,哪次不是冷她兩天便自己來同我求和?”
裏間的宋妤聽到了這話,隻覺得諷刺。
等他進來,她抬首隻問了一句:“是不是隻有我殘了,死了,才不是和你鬧脾氣?”
江奕喉頭滾動,一時沒有說話。
那雙他曾覺得盛滿癡纏如今隻剩荒涼的眼睛,讓他莫名感到一陣心悸和煩躁。
就在這時,門外有侍衛稟報:“爺,宮中來信,明日是為和親大典祈福的日子,要同去佛寺。”
江奕皺眉看向宋妤:“你傷還沒養好,明日不必去了,我會替你向陛下陳情,”
宋妤卻猛地睜開眼,“我去。”
和親前的祈福,她這個正主怎麼能缺席?
江奕臉色一沉:“你連路都走不穩,去做什麼?就非要這般逞強與我對著幹?”
宋妤不再看他,也不再解釋,隻是重新閉上眼。
江奕見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冷聲道:“好,你要去便去!屆時若撐不住,丟了皇家顏麵,休怪我不替你周全!”
他甩袖離去,安排事宜時,竟應了江璃“方便照顧嫂嫂”的請求,將兩人安排在了同一輛馬車裏。
次日,馬車駛向皇家寺廟。
車廂內氣氛凝滯。
江璃看著對麵臉色蒼白的宋妤,笑道,“嫂嫂何必強撐過來讓哥哥不高興?哥哥昨日還說等我去了南淵他會好好補償你。隻是嫂嫂這副身子,不知還能不能受得住了。”
宋妤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沒聽見。
江璃自覺無趣,正想再說幾句,馬車外突然傳來兵刃交替的聲音。
“有刺客!保護公主和縣主!”
混亂瞬間爆發,兵刃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馬車車簾被猛地挑開,寒光直刺而入。
江璃嚇得花容失色,尖聲驚叫:“哥哥救我!”
江奕一直在馬車附近護衛,聞聲心神俱震,立刻揮劍擊退身前刺客,飛身撲向馬車,一把將江璃拽出車廂,牢牢護在身後。
江奕剛穩住身形,眼角餘光瞥見另一名刺客刺向仍在馬車內的宋妤。
他臉色驟變,下意識就想衝過去救人。
“哥哥!小心!”被他護在身後的江璃死命拽住他的胳膊往後拉。
就在這拉扯的瞬間,迎麵的刀鋒擦過江奕的左眼下方!
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鮮血瞬間湧出。
那顆淚痣,頃刻間被血汙覆蓋,形狀難辨。
而江奕被江璃這麼一拽,重心不穩,同她一起朝路旁茂密的樹叢中摔滾下去。
幾乎在同一時刻,那名刺客的劍尖已然刺到。
宋妤在車內避無可避,驚嚇之下本能地向後躲閃,整個人竟從馬車的另一側車門摔了出去。
她重重跌落在官道旁,額頭撞上一塊硬石,眼前一黑,瞬間失去意識。
宋妤是在一陣鑽心刺骨的劇痛中醒來的。
那痛楚源自她的右手腕,仿佛整隻手腕都被生生碾碎後又粗糙地縫合。
很快,她驚駭地發現右手腕處纏著滲著血絲的紗布。
整隻手掌軟弱無力,指尖冰涼麻木,幾乎無法感知任何。
“我的手......”一種滅頂的恐慌瞬間攫住了她,女子彈琴書畫,手何其重要?
就在這時,門被猛地推開,秋月看到她醒來,哭喊著撲了進來:“殿下!您終於醒了!他們怎麼敢......”
“我的手怎麼了?!”宋妤用尚能活動的左手死死抓住秋月,聲音因恐懼而嘶啞變形。
秋月哭得肝腸寸斷:“是駙馬!慌亂中縣主手筋被砸,斷了大半,駙馬竟說您昏迷前自願剖取手筋贈予縣主續接!奴婢拚死爭辯,他們就拿出了一張按了您手印的文書,上麵還有您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