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地下室出來後,我變得更加溫順。
仿佛那場囚禁真的磨掉了我的所有棱角。
我不再打聽任何事,隻是安靜地待在畫室裏畫畫,或者看書。
霍林驍對我的改變似乎很滿意,看守也鬆懈了些許。
他偶爾會回來過夜,甚至在一次纏綿後。
抱著我,吻著我的發頂,用一種近乎承諾的語氣說:
"霧霧,再等等,等我把手頭最棘手的這筆生意談妥,拿到足夠的籌碼,就立刻運作你哥出來,帶你們離開這裏,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他的懷抱溫暖,話語誘人。
若是從前,我必定沉溺其中。
但現在,我隻覺得惡心。
我隻是靠在他懷裏,指尖悄悄從他脫下的西裝內袋裏,夾出一張被折疊的紙片。
那是他明天要去簽署的,那筆最關鍵生意的合同摘要,上麵有具體時間和地點:
明晚八點,碼頭區,榮耀號遊輪。
第二天,我以想去寺廟為哥哥祈福為由,爭取到了外出的機會。
在保鏢的嚴密監視下,我進入了香火鼎盛的寺廟。
利用人流和誦經聲的掩護,我在供奉長明燈的偏殿,將那張寫有時間和地點的紙條,塞進了一個特定的燈座底下。
鷹眼的人會來取。
我的計劃很簡單。
在霍林驍進行最關鍵交易時,製造一場足夠大的混亂,趁亂假死脫身。
這是唯一能打破他鐵桶般掌控的機會。
傍晚,我回到別墅,心緒不寧地等待著。
然而,直到晚上九點,預想中的混亂消息並沒有傳來,霍林驍卻回來了。
他臉色不太好看,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直接走進了我的房間。
"祈福?"
他冷笑一聲,將手機摔在我麵前,屏幕上正是那張我塞進燈座的紙條照片!
"祁霧,你真是長本事了!敢偷我的東西,還想裏應外合?"
瞳孔一縮,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他怎麼會知道?!
"很意外?"霍林驍逼近我,眼神駭人:
"你以為你那些小動作能瞞過我?寺廟裏,也有我的人!"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力道之大讓我瞬間窒息,眼前泛起黑斑:"說!你想把消息傳給誰?你想做什麼?!"
但見我不回答,他讓人取來了鞭子:"霧霧,不聽話的寶寶,該受罰。"
鞭子破空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刺耳。
皮開肉綻的聲響伴隨著血腥味彌漫開來。
可我始終站著,背脊挺直,連躲都沒躲一下。
霍林驍氣急了暴怒吼著:
"我什麼都給你了,為什麼要背叛我?祁霧,隻有狗才會永遠忠誠,我霍林驍是狼!多一個女人而已,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固執!"
可我隻死死咬住下唇,看看著她一字一句:"霍林驍,你從來不懂我"。
直到第九十九鞭落下,我後背早已血肉模糊,鮮血順著衣角滴落在地板上,觸目驚心。
而就在我幾乎要失去意識時,他的手機響了。
是蘇晚晚。
他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甩鞭子的手幾不可查地鬆了一瞬。
"晚晚,什麼事?"
可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霍林驍的臉色驟然變了。
臉上怒氣被一種我不曾見過的焦躁與擔憂取代。
"什麼?你別怕,我馬上過來!"
他掛了電話,看都沒再看癱軟在地的我一眼,抓起外套就往外衝。
隻留下一句對保鏢的吼聲:"看緊她!別再出任何岔子!"
別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靜。
我趴在地上,心臟冰冷。
又一次。
在我可能背叛他的關鍵時刻,蘇晚晚一個電話,就能讓他放下一切。
我扶著牆壁,艱難地站起身,走到窗邊。
看著他的車尾燈消失在夜色中,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感將我吞噬。
我必須離開。
隻有死。
唯有讓我徹底消失,才能終結這一切,才能救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