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日後,正是沈雲綏和楚北離的婚期。
可此時的永定侯府,上上下下滿門心思都在為迎娶趙寧兒做準備。
楚母更是在聽說沈雲綏命人整理名下產業的時候,激動的合不攏嘴。
“看來她這是迫不及待的要嫁進咱們侯府了。”
“女人麼,就是要隨時有危機感。看來北離這次把寧兒帶回來,是明智之舉。”
楚母正高興著,下人來報,說是宮裏頭的賞賜來了。
大廳外。
侯府老夫人領著眾人跪下地上聽旨。
“太後娘娘賞賜,翡翠琉璃冠一頂。”
“碧玉雙魚佩一對。”
“綠珊瑚…”
......
老夫人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淡,怎麼就這麼點兒賞賜?
接旨領賞後,楚夫人褪下手上的鐲子便要塞給傳旨太監。
對方卻翻了個白眼,“老夫人客氣了,侯府的東西,雜家可不敢收。”
說完,太監便帶著人離開了。
老夫人憂心忡忡,總覺得這傳旨太監話裏有話。
倒是楚母,興奮道:“定是我兒剛立下戰功,陛下封賞在即,這傳旨公公怕得罪了咱們侯府,這才不敢收的。”
老夫人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蠢貨。”
隨後,老夫人扭頭看向跪在一旁的乖孫楚北離。
“眼下你剛打了勝仗,寧兒也立下汗馬功勞,太後娘娘的賞賜聽起來怎麼不像是獎賞,更像是敲打咱們?”
楚北離皺起眉,他也覺得今日的賞賜有些少。
“祖母,會不會是您多慮了?”
“太後娘娘一向喜歡沈家那丫頭,如今你大張旗鼓的要同娶二妻,也難保沈雲綏會進宮告狀。”
此話一出,楚北離滿臉失望。
“我原本以為阿綏就算心中有氣,也該識大體,顧全大局。”
“沒想到她竟因為嫉妒,連這麼點小事都要進宮驚擾太後娘娘!”
她身側,趙寧兒抱著胳膊,輕嗤一聲:“這就是你口中的京城第一貴女?也不過如此。”
“內心狹隘,滿腦子算計,我最討厭這種嬌妻小女人了!”
楚北離一聽,立馬溫柔的將趙寧兒拉入懷中:“我知道,我家寧兒心胸寬闊,又獨立,又有智慧,普通女人怎麼能與你相比呢?”
“你知道就好。”
趙寧兒嬌嗔一聲,忽然皺起眉補充道:“可我聽說侯府給她準備的聘禮有足足十二抬?”
楚北離點頭:“畢竟侯府娶妻,聘禮便是臉麵。況且國公府的嫁妝豐厚,自然不會低了去。”
趙寧兒不滿:“她若想嫁,即便是沒有聘禮也會嫁。如今這豐厚的聘禮,不就是為她府上的那兩個拖油瓶要的麼!”
楚北離一聽,竟覺得趙寧兒說的在理。
如今國公府已經破敗。
他即便給再多聘禮,都是留給國公府那兩個小東西。
思及此,他當即叫來心腹:“將給國公府的聘禮全部換給寧兒!”
“再把那塊三百斤三生石運去國公府,就說,是本世子給她的聘禮!
......
宮裏賜婚的聖旨來的很快。
沈雲綏沒想到,奚無倦竟故意將婚期定在與楚北離娶妻的同一日。
她忍不住想笑。
卻突然又覺得有些難過。
從前的奚無倦,皇後嫡子,四歲識文,六歲練武,十二歲上戰場,功績無數,十六歲議政,朝中追隨者無數!文韜武略,皆是上乘!
就連最年輕的那位探花郎,也曾說過,若非大皇子是皇室子弟,不得參加科考,
若不是他皇子的身份,無論是文臣或是武將,他本就該有一份作為!
朝堂內外早就默認了他是未來的太子。
可如今,天之驕子纏綿病榻,命不久矣。
她清楚的記得,奚無倦秘密回京,太醫院診治他的第二天,京城內外便流傳出她的病症細節!
從那之後,他的殘廢便也淪為了百姓們茶餘飯後議論的笑料。
從前雄鷹飛的有多高,如今跌落雲端,便被踩入泥濘有多深!
想到這兒,沈雲綏立馬叫來青霧。
“無論花多少代價,務必在一個月內找到那人!就算是綁,也把她給我綁過來!”
“是!”
青霧剛出去,沈雲綏扭頭就看見兩個小家夥守在門口。
團哥兒年紀小,卻性格沉穩,小小的身板兒手裏握著一柄比他還長的劍。
壽姑抱著一個盒子站在她身側。
她上前,抱起壽姑,柔聲問:“這盒子裏裝的是什麼?”
壽姑立馬獻寶似的打開自己的盒子,“壓,壓歲錢。”
“爹爹說,這些壓歲錢以後給壽姑買糖吃,壽姑不吃糖,拿去給大皇子,求他不要欺負姑姑好不好?”
團哥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求什麼!他要是敢欺負小姑姑,我提劍揍他!”
原本沈雲綏還沒什麼感覺,此刻被兩個小家夥這麼一鬧,她鼻尖忽的一酸,哽咽道:“放心吧,大皇子......不會為難我的。”
她將兩個孩子擁入懷中。
當年兄長將兄妹倆抱回來時,隻說是自己的骨肉,卻隻字不提兩人的母親。
沈雲綏深知兄長的性子,若非那女子還活著,無論是什麼身份,他都會將人帶回來。既然沒帶回來,想必......該是沒了。
也正是因此,原本與兄長定有婚約的薑家大小姐主動提出退婚,如今成了陛下的薑貴妃。
氣氛正融洽,門外,鑼鼓聲震耳欲聾。
沈雲綏朝著青霧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出去查探。
片刻,青霧氣鼓鼓的從門外衝進來,“姑娘,是楚家的聘禮!”
沈雲綏挑眉,楚北離送聘禮來了?
她記得如今的楚家,賬上的銀錢統共不過五千兩。
前世沈家為了給楚北離撐門麵,在大婚前夕,主動將兩天店鋪暗中送到侯府,楚北離典當成現銀,這才置辦了一場像樣的婚禮。
這一世......
沒等沈雲綏想清楚,便聽青霧繼續道:“可,可那聘禮,是一塊石頭!”